他如此專注,連指甲被火焰點燃一塊都沒注意。
已經敲響了傳喚仆人的鈴,陸續有仆人進來,他們看到雜亂的床鋪與衣衫不整的兩人,哪怕之前早有風言風語,此時依舊驚訝了一番。
“愣著幹什麽!”黛兒穿著睡裙,披著外衣,一進門就被嗆了一下,她掩住口鼻冷聲道:“把貓抱走!轉移房間,醫生馬上就到了。”
她摸索著向維恩走去,金屬小碟裏的紙片還在燃燒,隱隱綽綽的火苗照亮那張俊美的臉的一角。
黛兒還沒有說話,維恩突然抬眼看向她。和黛兒想象中的無措與迷茫不同,他的唇緊緊貼在長發上,含著一顆眼淚的漂亮眼眸映著火光,神情堅定,好像空氣中彌漫的硝煙味都來自這片流轉著金色火焰的深潭。
黛兒有一瞬間的錯覺,似乎維恩在看向她的時候,瞳仁像貓眼一樣收縮了一下。
無需多言,雖然不知道突如其來的仇恨對象是誰,但她已經做好了同仇敵愾的準備,緩慢地點了點頭。
維恩有些惴惴不安地看向欲言又止的夫人,珍珠似乎也預感到不妙,縮在他的懷裏,一動不動。
艾姆霍茲夫人看著他額角因為之前的跌倒而撞出的傷口,歎了一口氣,抬起一隻手,“維恩……”
維恩走過去,低下頭,夫人摸了摸他溫熱的臉,然後順著臉頰向後,落在他的後頸上,輕輕拍了拍,語氣柔和下來:“把衣服換換,進去看看。”
“……是……”維恩有些受寵如驚,臉和耳朵立馬漲得通紅。
“我知道不應該養貓,但是……”夫人雖然在說貓,可眼神卻一直盯著維恩,“安喜歡。我很貪心,我希望他能既健康又快樂。如果非要取舍,我想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決定權也應該交給他自己。” 醫生聽得似懂非懂,但也不好說什麽,跟著華先生去留下藥方結帳。
維恩將珍珠交給別的仆人,自己去簡單地清洗了一下,然後推開房門,躡手躡腳地走進去。
房間裏還殘留著硝石的氣味,牆壁在月光下帶著發著幽幽的藍光,床上的人側躺著,悄無聲息。
這氣味維恩太熟悉了,他曾經聞過整整兩年。
本以為這一世自己已經照顧得夠好了,他特意替換了枕頭,被子的填充物,監督安塞爾保暖防寒,甚至都用上了東方流行的藥材泡腳,然而還是功虧一簣。
莊園沒有紫荊花,珍珠身上帶著的紫荊花粉究竟從何而來?
維恩從不憚以最深的惡意去揣測坎森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