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森公爵熱情地給維恩倒了一杯酒,維恩注意他的手臂上有一處包紮的傷口,揚了揚眉:“公爵,別光說我的事,你家裏還好嗎?”
坎森公爵的笑容凝滯一瞬,不動聲色地拉下袖口:“還行吧,有點煩心事罷了,被敲了一大筆錢。”
維恩端起酒杯,借著喝酒掩下嘴角的笑意,看來哈特格林的那個老伯爵丈夫也不算太窩囊,看懂了他的暗示,捉奸的同時還從坎森公爵這個守財奴身上撕下一塊肉。
維恩敏銳地看見坎森公爵耳後有處抓痕,若有所思地看向侍立一旁的莫裏斯,哪怕燈光昏暗,也能看出對方壓抑怒火的神情。
看來是公爵夫人知道了,和坎森公爵發生了爭執,可能還動了手。維恩垂下眼睛,不過以莫裏斯對公爵夫人的上心程度,他還能好好地站在這裏,說明公爵夫人應該也沒有什麽事。
維恩可不會覺得坎森是因為紳士或是念及多年夫妻情分才隱忍,還不是因為舍棄不下公爵夫人那豐厚的家產。公爵夫人不是因為嫁給坎森才成了公爵夫人,是坎森有幸娶了她,才成為了公爵。
以公爵夫人那麽溫吞懦弱的性格,竟然能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維恩合理懷疑她應該是打定主意離婚了。
也難怪坎森對香料投資的事更加熱衷,急吼吼地把他喊出來做最後商定,原來是金庫縮水,後院失火,迫不及待地賺上一筆大錢,就不用再受旁人的製約了。
對於公爵夫人的處境,維恩有些擔心,但並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麽錯的,這樁婚姻遲早會破裂,他隻是將被煮在溫水裏的青蛙提前拍醒,讓它早點睜眼看清醜惡致命的現實,哪怕現在已經渾身疲軟,依舊還有一蹦之力,不管能不能逃離,至少選擇權留在自己手中,而不是像前世那樣,全家都在用著她的年金,享受著她帶來的爵位,卻受著丈夫的冷落貶低,連親生女兒都對她輕蔑鄙夷,最後落得一個不明不白墜樓的結局。
維恩沒有太多的精力插手別人的家事,他現在隻想要趕緊定下這件事離開公館,等到開春通航,坎森的貨船一沉,安塞爾壟斷香料市場,大筆的資金流入,現在的所有困境都將迎刃而解。
而這樣一來,坎森破產,公爵夫人現在離開反而是個好事。
商量妥帖之後,為了不被別人發現他們走在一起,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坎森公爵帶著莫裏斯先行一步離開,而維恩又在公館坐了一會,估摸著安塞爾那邊的事也處理的差不多了,他才緩緩起身向門口走去。
周圍的男男女女還在不分晝夜地歡鬧,維恩搖了搖昏沉的腦袋,前世看守他毆打他的經理諂媚地笑著遞上一把黑色的高級傘,語氣謙卑悅耳:“先生,外麵下雨了,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