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珊沉默不語,柏雪明白過來,她的聲音陡然一尖:“那,那孩子呢?”

孩子被靳易廷的母親接走了,靳母不是個好母親,當然也更不是一個好婆婆,她甚至還不如柏雪的媽媽,她起碼一直等到丈夫病逝,而靳母卻是在丈夫一傳出破產的消息之後,就帶著兒子改嫁了。

嫁的依舊還是豪門,靳易廷在那個小豪門裏當了十多年的假兒子,他的繼父自己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對這個假兒子一向是豪慡的,可他是個敏感多疑的人,那三個當然不會把他當作親兄弟對待。

靳易廷身份尷尬,靳母又上趕著讓兒子討好繼父,越是這樣,靳易廷越是叛逆,要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出來混了娛樂圈。

別人有個好家世算是鍍了金,而他在家裏身份尷尬,出來混依舊尷尬,別人鍍一層金,他就是鍍了銅,還不如沒有,一手一腳的打拚別人還敬他三分。

兩個人身世相似,初初遇見又是拍同一部戲,還都靠著這部戲打響了知名度,覺得緣份奇妙,應該就這麽在一起,在外麵轉了七八年,還是在一起了。

靳母是兩人感qíng不合的第一根導火火索,她嫌棄柏雪是個戲子,嫌棄她不gān淨,她本來指望兒子能好好的出去相親,娶個千金也好,那些個太太打牌的時候也有問過她兒子有沒有朋友。

靳易廷出去打拚的時候她在家裏咒天罵地,真的拿了男演員獎,出了唱片開了演唱會,大火起來之後,靳母卻又跟著一起沾光了。

戲子是下九流,那是別人家,到了她這裏就是兒子有想法,有音樂天賦,埋沒了太可惜,家裏出力幫他出道,她還把兒子生的這麽帥,他在跟柏雪談戀愛的時候,也依舊把那些牌友的女兒叫到家裏來吃飯,專門等著靳易廷回來。

當明星跟家裏那個掌握了公司的哥哥脾氣全然不同,千金們從小看的就是溫文而雅的男xing,看見靳易廷冰著一張臉,不討好不巴結,甚至都沒一個好臉,覺得他與眾不同,光是跟靳易廷拍拖,就是個能在圈子裏炫耀的大新聞。

也有真被他的臉騙住了,一身皮裝戴了墨鏡,陪著吃一頓飯,隻要他稍微露個好臉,靳母就覺得哪個女孩兒都在看著兒子發花癡。

他跟柏雪是在國外結的婚,結了婚之後才放出新聞,靳母氣的躺在g上,雜誌上那些花邊新聞就足夠bī瘋她,等真見了柏雪,更是恨不得根本沒有這個媳婦。

柏雪混了十年,早已經不是乖乖女的脾氣,真的乖乖女也不可能在這個圈子裏活十年,她脾氣衝,也不會待人接物,朋友麵前一味豪慡,可對著靳母,這份豪慡卻不受歡迎,她學不會低聲下氣,因她賺得不比靳易廷少,那時候她沒懷孕,夫妻一齊撈金,是最受歡迎的代言人,公司趁機賺了一大筆錢。

等她懷孕了,靳母看待她的神qíng總算緩和一些,她願意放下如日中天的事業生孩子,而且直到孩子三歲多也沒打算回歸,可就在她們的關係越來越往著好的那一麵發展的時候,那個炸彈爆炸了。

靳母簡直恨不得時光倒流,她從此在那些牌友的麵前再也抬不起頭來,她不敢出門,但還是第一時間把孫子接了過來,連那兩個一向跟她關係不好的繼女都同qíng她,也許背地裏依舊是幸災樂禍的,可當著麵也依舊擺出一張“我們都很遺憾發生這樣的事”的麵孔。

可這恰恰是對她最大的嘲諷,她連番打電話來痛罵柏雪,那麽多年富太太的和善麵具整個撕破了,她用最惡毒的詞咒罵她,說她是爛貨是破鞋,bī著靳易廷跟柏雪離婚。

蘇珊一直很關注柏雪的新聞,她隻跟過這一個明星,她一直都善待她,蘇珊是看著柏雪一點點變化的,所以對她尤其同qíng,聽見柏雪那麽驚恐,她笑一笑:“孩子在奶奶哪裏,等你身體好了,再把他接回來。”

柏雪的腦子裏一團漿糊,她現在知道自己有個孩子,三歲半,蘇珊從抽屜裏找出寶貝的照片給她看,這個房間裏空dàngdàng,可是打開抽屜裏麵卻有三四本厚厚的相冊,這還不是全部,書房裏還有好幾本。

幾乎全是孩子的照片,跟她的合影最多,卻很少有跟孩子爸爸的,她連孩子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可她一眼就喜歡上了他,大眼睛,很jīng靈,照片上他戴著生日小彩帽,坐在她懷裏,把蛋糕上的奶油往她臉上抹去。

柏雪抱了相冊抬頭看著蘇珊:“他叫什麽?”話音才剛落,她就底下頭,看著照片上這個小男孩的笑臉,他戴著獅子頭套,一圈圈盤起來的圓綜毛擋住他的脖子,臉上畫了huáng色的迷色,張牙舞爪的在作鬼臉,照片的下角寫著八月二十日,她一下子笑起來:“le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