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之爭無可避免,楊國忠用各種各樣的方法證實自己的遠見,安祿山必反,皇上以各種言辭推諉。而安祿山一天比一天惶恐,隻要那個年老的皇帝那天聽信了楊國忠的話,自己的一方霸業就會不複存在。這個坐擁三鎮節度,二十萬雄兵的北國霸王,不能再等待了。
朝廷政治的腐敗,兩京武備的鬆弛,金黃誘人的皇權都讓他反叛的心蠢蠢。厲兵秣馬,範陽的雄武城己經準備就緒,操練場上,士兵的喊聲震天,唯大帥是從!
七月,公然拘留朝廷使者不歸。
八月,囤蓄糧草,精選良馬。
九月,檢閱軍隊,犒勞將士。
十月,明皇照例遊幸華清,五楊隨行,貴妃陪侍。華清溫泉,玄宗凝神,海棠湯前貴妃緩緩出浴,明皇癡看,端正樓上玉環妝飾一樣樣進行。
十一月初九,安祿山一項項準備完成,大帥親坐鐵甲兵車,範陽起兵,十五萬胡漢軍隊揮師南下。玄宗的盛世,頃刻間,山河震蕩,狼煙四起。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十幾天光景,所過州縣風過城破,兵鋒直指長安。鼓聲振振徹雲霄,旌旗搖搖遮日月;金戈鐵馬硝煙起,半壁江山隨風波。
安祿山叛亂的惡噩在十一月十五日傳到驪山,猶如陰霾籠罩華清,人心惶惶,坐立難安。但癡迷的玄宗仍不信,雜胡小子怎麼會反呢,十幾年來錦衣玉食,封王拜將,並不曾虧待他啊。安祿山連戰連捷的消息,驚醒了盛世華唐的太平天子,玄皇震怒,這個雜胡小子壞了的大唐盛世。十多年不問政事的玄宗感到手足無措,車駕匆匆返回長安,不知如何是好。
唐軍潰敗的戰報不時傳來,臨危受命,大將封常清領兵六萬平叛,陣前輕敵,潰逃潼關。監軍宦官邊令誠,回京哭倒玉皇身下,“封常清與反賊內外勾結,喪權失地,退守潼關,潼關以外天下堪憂。”
玄宗的頭腦在頻繁的潰敗戰報中發熱,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朕特派你為傳信特使,斬了這個敗軍之將,以振軍威。”殿前會議,人心惶惶,兩軍陣前,未及開戰,先斬殺軍中主帥大將,前景堪憂。
“朕準備起用河西,隴右節度使哥舒翰率軍駐守潼關,眾愛卿以為如何。”
眾臣默默,隻有國忠一人悻悻,“真正要反叛的隻有安祿山一個人,將士們都不想造反。不出十天半月,安祿山的人頭,就會送到皇上腳下。”輕狂大話隨口即出,群臣對臉,麵無血色。
惶恐掃過眾人,憂愁清一色的凝在臉上,哥老多年臥病在家,現在能否統兵出征?長安已經沒有任何選擇,這也許是天朝最後一個砝碼。
朔風蕭蕭,寒意不由自主的讓人發抖。
玄宗親送老將出征,行前老將慷慨陳詞:“這麼多年來,承蒙陛下的提攜,恩寵,臣才平步青雲,能有今天的榮華富貴,臣定當誓死效忠皇上,決無二心,隻要臣還有一口氣,力戰到底,然而沙場上的爭鬥,勝敗誰也無法預料。這次出征要麼是安祿山的人頭落地,屍骨全無,要麼是臣的首級滾落到安祿山的床第之側,再也回不來。兵敗臣甘願與士兵同死,絕不苟且人生。”因患重病而言語不清的老將軍在臨行前說出的這番不吉利的話語,令在場所有的人都深感陰森恐怖,就連堂堂的貴妃都感到陣陣背脊發冷,以這樣一個年邁又患病的武將上戰,能抵得過重兵在握的安祿山嗎?她感到迷惑不解。
哥老率八萬軍馬浩蕩出發,與在潼關的守軍以及各地而來的勤王軍隊共計二十萬駐守潼關。
這一戰將是玄宗的最後的一線希望,他真希望哥舒翰能守住潼關,失守將意味著失敗。可是大病初愈的哥舒翰能敵得過擁有重兵的安祿山嗎?他也猶豫,他開始懷疑,他突然開口對貴妃說:“我想讓太子監理朝政,管理朝綱,我要親自率領部隊去征討安祿山這個畜牲!這個混蛋!雜胡?我要親自割下他的首級以解我心頭之恨!”安祿山的叛亂對玄宗的打擊太沉重了,玄宗多希望叛亂可以早點平息,國泰民安。他害怕江山斷送在自己手上,他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他怎麼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