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亭生與顧蒹白休息了片刻，按照男人印象裏所說的研究所的位置，那個地方位於南麵。
在他找到顧蒹白崖底距離一千公裏左右的地方，這要不眠不休開車，也要兩天的時間才能到達。
這讓宋亭生有點奇怪拉斐爾研究所的人為何要把顧蒹白安置在這麼遠的地方？
僅僅隻是因為這家夥過於危險嗎？
扭頭看了一眼顧蒹白，這家夥不知從哪裏找來一把便捷式手槍，正仔細研究其操作方法。
男人半眯著眼去看槍口，摩挲了半天，準備扣響扳機。
宋亭生：“……”有點傻。
“你別把自己玩死了。”宋亭生急忙握住他的手。
本來傷口就還沒好，幅度一大，繃帶的地方又滲出了血。
顧蒹白聞言放下槍，看了一眼他的手臂和額頭，車內的血腥味縈繞不散。
說來也奇怪，宋亭生雖然是異種，且擁有愈合能力，但創口過大就恢複得特別慢。
本來皮膚就很白，連頭發也是亮眼的銀白色，鮮紅的血漬凝結粘在發尾和額頭上，像白雪中無端落下的紅山茶，糜豔又惑人。
顧蒹白喉嚨緊了幾分。
“槍口不要對準自己。”宋亭生無奈搖頭，“要像這樣。”
單手握住顧蒹白的手指，並朝外扣響扳機，顧蒹白感覺自己手臂有種酥麻的觸感。
“砰”的一聲，射出了第一槍，遠處地麵留下很深的一個圓形的彈孔，看起來威力不小。
顧蒹白回過神來，詭異地停頓了一秒。
還好剛才他沒對著自己扣響扳機。
許久，他看向宋亭生的眼睛，語氣充滿質問，“你忘記自己是人質了嗎？還敢教我這麼危險的東西……”
就不怕哪天自己一時興起一槍將人斃了，或者發現什麼殘忍的想法想要付諸行動。
畢竟他可沒打算放過眼前這個騙子。
宋亭生聞言鬆開手，他不敢說是害怕顧蒹白受傷導致自己失去一個珍貴的實驗樣本。
這樣他絕對能精準踩到男人的雷點。
宋亭生沒有作死的欲望，在男人審視的目光中，他軟著聲音說，“如今落在你手裏，我總得乖順一點。”
“你可以把這看成是我對你的一種討好。”
顧蒹白不喜歡自己不受控製，讓他吞下那藤蔓果實就是很好的證明。
因此，宋亭生不會主動去激怒男人。
任何時候，隻要不違背自己底線，顧蒹白的無理要求，他都可以假裝順從。
反正已經騙了顧蒹白，也不差這一次，他現在說起謊來越發順口了。
顯然宋亭生剛說完這句話，男人滿意地挑了一下眉。
像是心裏那點隱蔽的控製欲得到一個紓解的洞，顧蒹白看向宋亭生的眼神少了幾分仇恨。
“討好？”顧蒹白盯著宋亭生的側臉看了許久，許久吐出這兩個字。
“不像嗎？”宋亭生與他的視線碰撞，緩緩勾起嘴角，“我現在命在你手裏，討好你，希望你手下留情不是應該的嗎？”
自從知道顧蒹白對自己這張臉有種奇異而別扭的情感，宋亭生毫不吝嗇地發揮其價值。
不得不說，很有用。
隻是一個微笑就能將人勾得耳尖泛紅，有時候看久了，顧蒹白還會一臉氣惱的警告自己。
到底是誰受製於人？
誰也說不清楚。
顧蒹白盯著他看了幾秒，偏過頭。
又頂著這張臉勾引人！騷狐狸！
他在心裏肺腑不已，拳頭不自主攥緊了幾分。
到底是個心智不成熟的少年，空有一身健壯的皮囊，卻仍會在這樣的注視下，心髒亂了分寸。
顧蒹白能感受到宋亭生的視線並沒有從自己身上離開，而是像一片樹葉，在虛空中凝結成一條細長的弧線，纏繞著自己。
他才不信宋亭生的鬼話。
這家夥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不值得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