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最後一天的驚雷響起，預示著接下來將是漫長的冬日。
因為男人的沉默，宋亭生感覺房間裏安靜的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不僅如此，他還聽見了外麵的雨聲。
這個沉默的氣氛太久，久到宋亭生感到腳有些麻，他伸出手拉了拉顧蒹白的衣袖。
哪怕現在的男人看起來臉色陰沉可怖。
“顧蒹白，這份文件不一定是真的。”
然而，顧蒹白並沒有什麼反應，他現在整個人像被灌入水泥的石像，渾身沒有任何知覺，眼睛也無法轉動。
他死死的盯著紙上死亡原因，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心髒有種被千刀萬剮的疼。
實驗體代號：g001
性別：男
年齡：10
……
臨床死亡原因：血漿置換導致失血過多。
結尾這幾個字就像燒紅烙鐵，讓顧蒹白的眼睛驟然變得通紅，最後連上麵的字也看不清了。
模糊成一團灰黑色的傷痛，砸在顧蒹白的心上。
顧蒹白從來沒預想過會是這樣的答案，他之前甚至都快相信陳風說的那些話，說不定真的是自己導致拉斐爾研究所人員的死亡……
可當他親自查證後，又鬆了口氣。
可現在這份死亡名單的記錄算什麼回事？
他沒有主動傷害任何人，可他最喜歡的人卻為救自己而死。
血液置換……失血過多……
他連最後的路都已經斷了。
顧蒹白哭著哭著突然笑了，並在下一秒，發瘋似的撕碎了文件記錄，接著晃晃悠悠的逃出門外。
宋亭生愣了一秒，剛想去追，就看見地上顧蒹白剛才扔下的檔案，他隻是掃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可當宋亭生追出門外，顧蒹白已經不見了蹤影。
“顧蒹白！你在哪兒。”空曠的大樓沒有人回應。
宋亭生猜測男人應該是從窗戶跳下去了。
這個研究所並不算小，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個小型基地。
光是樓房就有七八棟，接著就是鱗次櫛比的平房和臨時工房。
宋亭生沒顧蒹白能感知人活動的能力，他隻能尋著痕跡找，喜歡下了一場雨，泥濘的路上有一串顯眼的腳印。
看了一下尺寸，是顧蒹白的。
但因為雨勢過大，好不容易踩出的腳印沒一會兒就被雨水掩蓋。
看著空蕩蕩的破敗大樓，眉眼沉了沉，似乎想到什麼，他從自己衣服夾層裏拿出像米粒的納米儀器放入嘴中，若無其事的壓在舌底。
之前顧蒹白在身邊時，哪怕拿點東西、喝點水男人都能察覺，他也找不到機會將儀器取出來。
現在是個機會。
之所以提前這樣做，完全是因為顧蒹白這副樣子，說不定過一會兒會拿自己出氣。
瘋子是不講道理的，經常做出一些讓人猜不透的事情出來。
況且，他隱隱覺得，顧蒹白知道小白已經無法複活這件事後，那麼接下來根本不會放過自己。
雖然他不在意顧蒹白放不放過自己這件事，但納米儀器一日不放進男人體內，關興那邊就無法激活係統。
而他就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和顧蒹白周旋。
況且，他一直惦記著伊恩的報告中檢測出異種進化的情況。
宋亭生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在一幢兒童住宿的破爛樓房裏找到顧蒹白。
他站在門外，沒有立即進去。
顧蒹白也沒抬頭看他，手裏不知拿著什麼東西，正癡癡的看著，看了片刻，又露出一絲笑容。
宋亭生覺得自己不進去是正確的，因為他也不敢保證顧蒹白此刻腦袋還清醒，會不會暴起發瘋。
不過那份死亡報告倒是讓宋亭生覺得奇怪，他不認為普通的血液置換能讓死去的顧蒹白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