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筠致電李衡山,得知退燒藥和常寧正在吃的藥並無衝突。

“378度其實可以不用吃退燒藥的,不過他現在免疫係統受抑製,抵抗力不比正常人,吃上也行。沒有別的症狀就先觀察,明天做完放療直接到我這兒來,我給他看看。”

*

第二天,做完放療,顧筠直接帶常寧到李衡山辦公室。

“有點兒上呼吸道感染,問題不大。不過,”李衡山讓常寧張嘴仔細檢查了他的口腔,“黏膜有幾處紅斑,看來是放療並發了黏膜炎。”

“黏膜炎?”顧筠蹙眉。

“嗯。放療的副作用,射線破壞口腔黏膜導致的。”

腫瘤位置的原因,做頭頸部放療的患者,百分之八十會這樣,李衡山見多了,並不意外。

常寧上次發病屬於比較幸運的那百分之二十,不知道黏膜炎意味著什麽,所以無動於衷。

在場唯有顧筠緊張:“嚴重嗎,怎麽治療?”

“嚴重也稱不上嚴重,但治療確實不大好治療。”這東西沒有特效藥,隨著放療繼續還會進行性加重,因為黏膜炎吃不下飯、開不了口,心理崩潰要放棄治療的,李衡山也見過不少。

“放療期間無論如何堅持一下。”他給常寧打著預防針。“再疼也要吃東西,吃不下固體就吃半流食或者流食,保證營養攝入。”

常寧走出他辦公室時,人還有些懵:“小叔,李醫生什麽意思?”

他吞咽東西是有些疼,早飯也沒怎麽吃,但他以為是感冒的原因,吃點兒藥就好了,聽這意思,是放療期間都不能好了?

那可真要了他的命!

“有藥的。”顧筠沉聲安慰他,神色卻比他更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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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章敏敏約了他倆在醫院的咖啡廳見麵,看出顧筠臉色不大對,趁常寧去洗手間時低聲問。

“沒怎麽。”顧筠心不在焉張望著洗手間的方向,怕常寧看不清磕碰到。

“你臉色很差,又沒休息好?”比起常寧,章敏敏現在反倒有些擔心他。

“沒事。”顧筠低頭抿了口咖啡。他睡眠本來就不好,如今也不過是更差了一點。

常寧這時洗好手出來,走到卡座前猶豫了下,聽到他們說話聲,才確認自己沒走錯,鬆了口氣,挨著顧筠坐下來。

顧筠察覺咖啡廳裏隱隱看過來的視線,幫他正了正帽簷,盡量多的遮擋住臉,隨後把一杯常溫蜂蜜水遞給他——醫生剛才說了,蜂蜜有助於緩解他口腔的不適。

常寧勉強喝了兩口,看向章敏敏:“敏敏姐找我們有事?”

章敏敏笑了笑,從身側挎包裏拿出兩張紅色請帖,分別推給他倆:“下周我訂婚宴,還望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