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長風道人打開道門,隻見門外立著一人,瞧那人打扮,二十上下,束發盤髻,青藍道袍,儼然是同道中人。不待長風問起,那年輕道人上前幾步,躬身揖道:”千山師叔,事態緊急,適才魯莽敲門,還望見諒!“那長風道人本名馬千山,道號長風子,忽聽那年輕道人叫自己師叔,不禁問道:”你師父是誰?“那年輕道人道:”我本雲台海蟾宮人,家師廖化戈,我正是奉家師之命來長春觀的。“長風子一聽,頓首道:”嗯,快,進來,有事裏麵說。“那年輕道人卻推辭道:”時態緊急,我須馬上回去,師父讓我轉告您一聲,請您前去海蟾宮,有要事相商。“話罷,那年輕道人再次躬身揖道:”請師叔速速動身,我這就回去向師父回稟,先行告退。“長風子眉頭微皺,回禮道:”你速速回去,我這就去。“
送別那年輕道人後,長風子關上道門,回至觀音殿,見高虎神情,便把剛才之事相告於他。高虎聽罷,沉思道:“剛才小道童說奇玄不在觀中,且這幾日總有人來觀中尋奇玄,現下海蟾宮又派人來讓你去商量要事,我想此事非比尋常,你且前去,但一定要小心,若有不測,及時派人回來通知我。”長風子聽罷,向高虎施了一禮,便帶著兩個徒弟轉身出了道觀,向海蟾宮方向而去。
待蕭寧母女從側殿出來,高虎已換上了道袍,蕭寧一見,不禁歎道:“原來高大哥是道士啊!嗬嗬,此刻一見,完全是另一個人啊!”高虎聽罷,笑笑不語,蕭母卻責備道:“寧兒,還這般沒禮貌,不可再叫高大哥了,該叫高師父了。”蕭寧一聽,小嘴噘起道:“高師父!”蕭母看她神態,笑著對高虎道:“高道長,寧兒頑皮,還勿見怪。”高虎忙道:”無礙,無礙,我生性懶散,這道士我可做不來,早些年,就是因為受不了這道觀規矩,才出的道門,四海漂泊的,嗬嗬,寧兒姑娘聰慧可愛,貧道煞是喜愛。“蕭母聽他說完,笑了笑,回頭看了看蕭寧,見蕭寧對自己吐了吐舌頭,一副得意的神情,心下想到:這孩子!讓人不知如何是好。當下也不再多想,回頭向高虎問道:”高道長,剛才見那位道長匆匆而去,是發生什麼大事了嗎?“高虎聽罷笑道:”也沒什麼大事,夫人不必驚怪,對了,梁兄弟現下可好?“蕭母忙道:”沒什麼大礙,剛才我和寧兒已安置他睡下了。“”那就好,你們暫且在此住下,有事盡管吩咐下去,待梁兄弟傷好之後,我便送你們去更安全的地方。“高虎道。蕭寧與蕭母聽罷相視一笑,滿眼感激。高虎看著她們,隨後又道:”現在我們去看看梁兄弟的傷情。“說完便向偏殿而去,蕭寧二人見狀,忙緊隨過去。
長風子與那兩位徒弟從彰德走後,其間風雪不斷,但卻不敢有片刻懈怠。一日過後,風雪停住,日光出現,那兩位徒弟已是苦累不堪,其中一位終是忍不住,拍馬趕上長風子道:“師父,咱們已走了一天有餘,茶飯未進,可否下馬休息片刻。”長風子瞧他一眼,回頭又看了看落在後麵的另一人,勒馬停住道:“好吧,我也有些疲累了,前麵有一小店鋪,咱們去那裏歇息片刻。”那年輕道士抬眼看去,真的有一酒肆,心中歡喜不已,回頭喊道:“師弟,快馬跟上來,咱們去前麵的小館休息片刻。”後麵那人一聽,當即拍馬而來。
片刻,三人已到店前,荒野小店,人煙罕至,三人下馬良久,始終不見有人出來,三人將馬栓在店前樹旁,便向屋內走去,長風子叩了叩門,一片寂靜,無人應聲,“師父,或許這裏已荒廢許久了,我們直接進去吧。”身後一徒弟道,長風子又敲了敲門,見仍舊無人答話,便輕輕地推開店門,店內擺設整齊,桌椅俱全,正中間的木桌上擺著三隻碗,一碟鹵肉,兩碟素菜,三隻碗內的湯食熱氣飄蕩,鹵肉與素菜也是溫熱,長風子四下看了一眼,眉頭緊皺,下意識的握緊手中之劍,繼續向裏麵而去,繞過桌子,直向櫃台而去。櫃台之內,各式器具亦是擺放整齊,他向前又是幾步,忽見斑斑血跡,順著血跡,他向偏房走去,正欲進入,忽聽身後一聲哀號,回身看去,隻見一徒弟口中鮮血不止,兩隻手淩亂的抓著自己的胸口,隻是那一瞬間,便倒在了地上,登時氣絕而亡,另一人嚇得直呼‘師父,師父’,長風子奔向前去,俯身看去,那倒在地上的徒弟已是麵目全非,他長歎一聲,向另一人問道:“剛才你們可曾吃過什麼東西?”一旁的另一徒弟顫聲道:“進來之後,師弟他見桌上有熱湯,便端起喝了一口,不曾想裏麵竟是有毒,師父,現下我們該當如何?”長風子聽罷,悔恨不已,想要訓斥,卻也是為時已晚,他直起身來道:“將你師弟就地埋了吧。”話罷,他與那年輕道人將地上那人抬至店外,看了一下四野,那年輕道人又是一聲驚呼,“師父,咱們的馬不見了。”長風子見狀忙道:“淩兒,切莫慌亂,我們先將你師弟葬了,一會兒再找他們算賬。”那年輕道人輕聲‘嗯’了一聲,便低頭與長風子將那死去的師弟抬至遠處的一片樹林之中。將那人葬過,二人靜默良久後,便起身走向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