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之端起杯茶,若無其事地喝:“男生記事是有點晚。”
這件事是她的盲區,她當然也以為薛凜忘記了,畢竟誰會沒事閑的提起幼兒園的事呢。
薛凜這下看向孟棠之,瞳孔縮得很緊,他問道:“我和魏惜是幼兒園同學?”
孟棠之茶杯一頓,凝眉,也有些莫名:“是啊,我們送你倆上學還經常遇到。”
魏惜此刻喉嚨裏就像塞了一團棉花,堵在那兒,不上不下。
她完全吃不下去東西了,肺腑洶湧的情緒往上拱,她隻能深深埋著頭,難堪又羞恥地抓著褲子。
掌心都是汗,牛仔褲都被她抓潮濕了。
為什麽非得提到幼兒園呢?
明明薛凜已經忘了,她也可以裝作忘了,他們的交集始於高中就剛剛好,不然,他就會知道,他很小就對她有特別的意義了。
可她又不能怪薑頌辛提,因為薑頌辛完全不了解他們後麵發生的事。
在薑頌辛眼裏,他們就是幼時很好的小夥伴,又有緣做了高中三年同學。
僅此而已。
薛凜懵了:“魏惜不是高中才來的闌市?”
薑頌辛不知道薛凜為什麽非要刨根問底,關鍵幼兒園的事好像也不是很重要,但她還是解釋:“因為她爸的工作調動,阿西學前班上了一半就轉去蓉市念了,當時你倆不是還留了紀念合照嗎。”
孟棠之也不懂薛凜為什麽反應這麽大,但她直覺,這件事很重要。
於是孟棠之說的更詳細了點:“對,你倆當時留了合照,你薑阿姨洗出來兩張,一人一張,你的我還夾在你小時候的相冊裏。”
薑頌辛立刻道:“阿西也留著呢,去蓉市那時候非要帶著。”
薛凜眼神刺痛,他很快回憶起了那張照片,於是難以置信地問:“我幼兒園認識的女孩不是西堯嗎?”
孟棠之:“西堯也是你幼兒園同學啊,不過你和魏惜在一班,西堯在二班,你們做間操時兩個班級是挨著的,西堯就站在你旁邊啊。”
薛凜從來,從來不記得什麽做間操站在他旁邊的女孩兒。
他隻記得和他一個班,皮膚白白的,頭髮卷卷的,眼睛又大又圓,笑起來很甜,哭起來很惹人憐的阿西。
薛凜聲音有些顫抖:“她小名,是東西南北的西嗎?”
薑頌辛有些笑不出來了,她覺得薛凜的情緒很不對,魏惜好像也過於沉默了。
薑頌辛點點頭:“是啊。”
魏惜豁然起身,咬著牙,掌心全是汗,汗水浸透深深的指甲印。
她把頭埋的很低,額前碎發遮住眼睛,克製道:“我出去一趟。”
薛凜心裏的石頭終於落地,但似乎落在了冰窖裏,讓他遍體生寒,如遭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