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來一直呆在加護病房裏,雖然我不是那種喜歡嘈雜的人,但也悶得慌,在病床上回憶起醫生宣布我有地中海貧血以來的十七年的生活,一切都讓自己感到壓抑,那時的我隻有五歲,不知道,“地貧”是什麼,爸媽也沒和我多作解釋,畢竟我那時還是個孩子,直到讀小學的那次體檢,被老師告知,那時,爸媽向學校申請讓我繼續在校讀書,前提是不能參加不適合我身體條件的活動。有時我常會為很多事不能做而難過,比如說,不能吃這樣那樣的東西,不能做我看了就喜歡的運動……
中小學再加上高中的十二年裏,我除了讀書,學鋼琴古箏,練毛筆字……這些所謂輕鬆的事以外,大部分活動和運動之類的一直是徒有羨慕的份,卻無權參與,安靜也成了一種習慣。大學,看到同學們一個個都談戀愛了,自己卻因為父母“不準談戀愛”的指令,我拒絕了一直暗戀我七年的那個男生——葉文翊,也漸漸放棄了想要在大學談場戀愛的想法。
無論怎樣,當厄運降臨時,逃也逃不掉,我還是躺在了病床上,主治醫生說我得做手術,成功率隻有百分之七十,也就是說我有百分之三十的幾率要麵對死亡。
媽媽哭了,除了大舅舅意外死亡的那次,這是第二次媽媽的哭讓我如此心痛,爸爸的眼睛紅了,像被風雨打過了的花苞,弟弟妹妹不知所措地站在我麵前。我的事在同學建的QQ群裏早已經傳開了,很多朋友都來看我。
文翊在我手術前一天也坐飛機趕回來了,病房裏經過了一批人流,隻剩下我和他。
兩年來保持的短信聯係,一直隻敢以朋友的角度,不知道是喜歡是愛?還是我隻是想彌補對他的虧欠?但我卻不能給他任何承諾,哪怕隻是做一天的女朋友都沒有,或者我能做的隻有始終保持微笑,這是這麼多年來為了學會勇敢我做得最多的一件事。
“雪依,知道嗎,小學五年級就喜歡你了,從那次你教笛子,我和你接觸。雖然同學的都說你是個病人,可是我卻從你的微笑中看到你的堅強,看到你對生活的喜愛。”葉文翊小聲說著,“希望明天的手術也一樣,要堅強。”
“嗯。”我隻是微笑點頭,我知道不用我說,他懂,因為兩年的短信聯係我們已經深深的了解了對方,看著對方,直到醫生進來說,“雪依,你該休息了,準備明天的手術。”
第二天,在父母和幾個好朋友的目光注視下被醫生和護士推進了手術室,門關上,手術室紅燈亮起。
躺在手術台上,醫生給我打了麻醉,直到模模糊糊醒來……
“師父,師父,她醒了,她醒了。”一個女聲在我耳邊嚷嚷著。
“護士小姐,可以安靜點嗎?我好累哦,讓我多睡一會吧。”我無力地說著,我可不想被吵死,一陣疼痛讓我無法看清眼前的人,就像隔了層層的霧。
“你醒啦,姑娘,昨天我的徒弟在這附近的河裏發現了你,把你救了上來,你失血過多昏睡了整天了,現在總算醒了。”一個年紀和我媽媽差不多大的中年婦女一邊摸著我的頭一邊說著。媽媽般的溫暖湧入我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