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業火(1 / 2)

人將金樽寄予月色,卻不知月愁。

月光拂過一柱柱雕龍,翻過沉台新階,隻見石英地場泛著幽暗的光彩,不知是火炬色暖,或者是月色涼,整個夜空呈一片墨色。從遠觀來,宮牆如一幕,宮門渺暗而難以分辨。

近那宮門,能見台右側擺著一隻栩栩如生的石貔貅,那貔貅高足三丈,雙目有神而直視來人,樣式說不得不威嚴,而石台之左側則是一種千尋不曾見過的獸像,那獸像也正三丈之高,鹿頭獅尾,頷下長須,背生蝠翼,昂首挺胸,樣貌也同樣威風凜凜,氣勢竟是絲毫不輸與貔貅。

越過兩尊石英獸像,能見八台赤紅雕龍石柱,其所雕盡是五爪金龍,一株而兩龍,呈一副雙龍戲珠,其後則是那那片足有四人高的丹色宮門,千尋抬頭一望,可借著月色依稀敲見宮門之上掛著的一條千年沉香製成的牌匾,那牌匾散發著沉香木所特有的古香,合著這靜夜正是恰到好處,而其上則是鐫刻著四枚暗金大字,書的正是行楷的‘紫氣東來’,頗見得一番霸氣。

“白澤閣。”千尋暗自道,這正是帝王的書房,流言說是玄帝不近女色,他的整座後宮終年塵封著,早已荒涼,隻唯在原‘鳳鸞宮’留有一座帝後塚,除此地年年還有香火繞,其餘則都一片寂靜,雜草百生而無人問津,更莫談癡宮怨女,粉黛佳麗。

聽聞,自帝後大喪以來,他夜夜自寢南書房,從此隻談國事,不問家事。也自那時,玄國日興,已逐日從一小國搖身成為東大荒屈指可數之強國之首。而正在這玄帝理事之所,正是這南書房前,還曾有過一段奇事,話說那日七十二星宿中蒼龍七宿齊現,天生異像,當夜一隻渾身雪色的長尾白獸登臨,隻聽聞那白獸站在玄帝南書房前默視玄帝良久,靜候玄帝,待玄帝發現此獸並大驚而出門相迎時,那獸竟是開口而人言,它隻說道‘此地,必將有一青龍騰越而起’,話落,蒼穹便是電閃雷鳴,雷雲翻湧而四散,空中現一片壯麗亮光,場景正似親見蒼天睜開雙目那般攝人心目,於時,那獸便是騰空而起,扶搖直上,消失於那一片茫茫的光色之中。

玄帝聽聞過那獸,那獸正是傳聞中的聖獸,名曰:‘白澤’,來自那神秘的昆侖虛,乃是天地吉瑞之至,聽聞隻有是聖人治世時才奉書而至,所到處天地和睦,五穀豐登。於是為了紀念這獸,玄帝便是將南書房改名‘白澤閣’,並愈加奉守治世之道,兢兢業業,十年而如一日,從莫敢怠慢。

千尋走近,見著‘白澤閣’中微茫的油燈光,隻覺夜已深,這已是二更天色,卻仍能見得閣中玄帝正伏在案前批閱奏章,千尋一見,那閣中陳設簡單,除了一屋子偌大的裝的滿而整齊的書架,隻餘一張案與一張簡單的床,並無什麼天家人一貫風靡奢華的臥房風格。此外,玄帝也無人伺候,那房中不過隻他一人罷了。

“咚咚。”千尋伸手扣了扣門,透著窗,他見著那背對著他的黃色的身影一震,爾後緩緩轉過身來。

“進來吧,朕已經等候您很久了。”玄帝的聲音從門後傳來,千尋聞見,便是不客氣地推開了門走進去,說實在的,千尋實在對這些凡俗的確是不太忌憚,人族,終其一生也不過百載寥寥,更無懷什麼先天血脈,即使一生修武,能達到的境界也很有限,相比於千尋所在的赤狐一族來說實在是更是不值一提。

千尋站定在玄帝五步開外,隻目光一掃,見得玄帝身前案上還擺有兩隻茶杯,杯中的赤色茶水正在汩汩冒著氣,他便是峨眉一掃沒好氣道:“呦,還備了茶水,玄帝陛下的禮數真是周全。”

玄帝見得千尋無理,也不做生氣,隻是笑道:“嗬嗬,貴客來訪,唯恐不能成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