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歲耳朵微燙,自然不好意思把那種離譜又荒誕的事情說出來,故作雲淡風輕道:“騷擾而已,我隻是有點睡眠不足,補會兒覺就好了。”
“那就好,”溫簡鬆了一口氣,“那今天你好好休息吧,我們已經快把療養院可疑的角落都搜索完了,相信很快就有辦法出去了。”
這話讓童歲收到了鼓舞,那他很快就可以帶著裴響,遠離這個奇怪的地方了。
他們交談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原本坐在旁邊在紙上寫寫畫畫的裴響,默默捏緊了手心。
紙上寫滿了相同的字句。
[不許離開我、不許離開我、不許離開我、不許離開我……]
黑色的字體力道大得快要鑿穿紙麵,鋪滿了整張紙讓人莫名瘮得慌。
早上的戶外自由活動時間。
童歲看著刺眼的陽光眯了眯眼睛,三三兩兩的病人在玩各種體育器材,空氣裏卷著滾燙的顆粒往他臉上拍來。
“好熱。”
他恨不得立馬掉頭回去樓上。
忽然眼前一暗,童歲偏頭看到裴響舉著自己的外套擋在頭頂,替他遮陽。
被太陽曬過的沐浴液香氣似乎都帶著裴響的溫度,忽然覺得這刺眼的光線沒有那麽的讓人討厭了。
童歲道:“你去玩吧,我去那顆樹底下補會兒覺。”
裴響沒有走,跟在旁邊固執地給他遮了一路的太陽。
其實童歲也沒有那麽嬌氣。
他走到樹蔭下,裴響就連忙把外套鋪在草地上示意他坐。
裴響自己則直接坐在草地上。
童歲確實有點小潔癖,思考了下還是坐在了裴響的外套上。
坐下後不久,童歲閉著眼睛犯困。
因為沒有東西可以依靠,他的腦袋在半空中一點一點看起來不是很舒服。
裴響往童歲的方向挪了挪,在下一次童歲低下頭的時候,把肩膀湊了過去。
童歲挨著他的肩膀,找到了受力點幹脆半個人都往裴響的方向靠了過去。
裴響伸手將人虛虛抱在懷裏,童歲沒有要醒來的意思,對他的靠近沒有任何的戒備心,反而安心地找了一個適合的位置安靜了下來。
為什麽明明是同一張臉,態度的區別卻這麽大呢。
就因為他有這個人類的殼子嗎?
裴響握著童歲小臂的手不自覺地收緊,直到懷裏的人輕哼了一聲,眉頭皺了起來,“疼。”
恍然間,裴響回過神來收了力道。
童歲的手臂上多了一道淡紅色的指痕,果然很容易留印子。
他低下頭,挺翹的鼻尖埋在那張揚的紅發間,深深吸了一口。
帶著青草,陽光以及童歲身上特別的香氣,黑霧躁動得想要更近一步,卻被殼子裏理智給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