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半個月,他們仨和魏啟東都沒睡過一個整覺。

魏氏好歹沒有易主。

即便如此,魏氏和魏啟東依然被虎狼環伺,明處的魏家老大,暗處的仇家對家,未來還有幾場硬仗要打,他們站在風口浪尖,不敢掉以輕心,也不敢有一絲懈怠。

即便再累,隻要魏啟東回來了,他們也就吃了定心丸。跟著魏啟東打拚了十幾年的這三個人,總算鬆了一口氣——大老板再晚回來個幾天,他仨就要撐不住了。

安靜的車廂裏電話鈴聲不合時宜響起來。於坤看了一眼來電,直接掛了。沒一會兒,又有震動傳來,魏啟東在他又想掛斷之前不耐煩說了一句“接吧”。

還是那個物業保安,於坤耐著性子聽了幾句,壓低聲音說:“那裏沒有人,讓他走。”

“可是他怎麽也不肯走,已經等了一晚上……”模糊的幾句話在車廂裏聽不太清楚。

“那要你們物業做什麽,實在不走就報警,我現在沒時間去處理這些事情。”於坤說完直接扣了電話。

從後視鏡裏瞥了一眼,魏啟東靠在後座頭枕上,閉著眼,眉毛微蹙。於坤知道他沒睡,想了想,最終斟酌著開了口:“魏總,有個事情給您彙報下。”

他仔細觀察著老板,在他不耐煩的微表情裏抓住了“有話快說”的一點示意,趕緊說:“有個人……說是在瀾苑那裏等您。”

果然,魏啟東連眼睛都沒睜開,擺擺手讓他閉嘴。

於坤轉過頭去,不再多言。魏啟東有很多情人,或者說床伴,他對人大方,很多人前赴後繼,但一旦有些人不安分,把他惹煩了,他下手也是真狠。

真心這種東西,他老板真沒有。

於坤暗忖,不管那個等在瀾苑的人是誰,他都仁至義盡了。

車子拐進最後一個路口,已經能看見魏氏大樓高聳入雲的尖頂了。

魏啟東突然問:“你說瀾苑?”

於坤下意識點點頭,隨後一驚。魏啟東那些情人,沒人知道瀾苑。瀾苑是魏啟東母親留給他的私產,為了方便管理,業主電話留的都是於坤的號碼,魏啟東從未帶人去過瀾苑。

那麽這個在瀾苑的人,不是老板情人?

魏啟東沉思不語,想到一個可能。

他沉聲說:“去瀾苑。”

車子很快繞過魏氏大樓,向另一個方向駛去。

薑小溪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很可憐,他是個成年人,做任何事情都是自己的意願,沒人逼迫。他願意等,等一天一夜也沒事,但他不願意別人看到自己的狼狽。

當等到那個“讓他走或者再不走就報警”的電話時,他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保安打電話時就在他身邊,他不知道這個接電話的人是誰,不知道“不用管他”是不是魏啟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