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了外套,換上鞋,魏啟東往二樓客臥走去。

臥室昏黑,窗簾隻露了一條縫隙,院落裏的一點點燈光得以泄進來,將將能看清床上躺著的人。蜷成一團的被子裹得像一隻蛹,隻露出毛茸茸的後腦杓。薑小溪長長的睫毛闔著,臉頰兩側各有一團不明顯的紅暈,兩片肉肉的嘴唇微微嘟起,像在索吻。

毫無征兆的,在多魚島上那半年的記憶突然潮湧而來,感知也在無限重合。

魏啟東就這麽站在床前,不由自主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薑小溪不諳世事的笑鬧、柔軟芬芳的親吻、滑膩雪白的身體、全身心的愛和依賴,一瞬間真真切切撲到眼前,觸手可及。那個被他在雲城拋下的男孩,不再隻是停留在他某段無關痛癢的記憶裏,此刻真實地烙進自己的感知中。

如果說早上接他回來時,心裏還存著些“且走且看”的意思,那麽此刻,他終於明確了未來的安排。

——讓薑小溪長長久久地留下來。

在成年人的角力和爭鬥中,給自己留一塊淨土,留一個合意的人陪伴,是相當不錯的事。

於是魏啟東蹲下身來,用拇指輕輕去揉那兩片唇。

薑小溪迷糊中醒來,對上的是一雙情\/欲濃重的眼。

吻來勢洶洶,薑小溪本能掙紮了一瞬,就被魏啟東強勢壓下了所有動作。他被人從被子裏剝出來,剛睡醒的肌膚燙人,灼燒著魏啟東每一寸神經。

“大魚……”薑小溪整個人都被覆在下麵,用力讓自己的口鼻尋到一點空隙,急急地喚人,想要確定什麽。

魏啟東手勁稍鬆,沾染了煙草和欲望的嗓音渾厚低沉:“是我。”

身下那人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卸了力。

雙手纏上來,抱緊魏啟東的脖子。剛從外麵進來,魏啟東整個人還透著一股涼意,襯衣領子也摸著紮人,薑小溪把自己的臉貼過來,給他暖一暖。冷意紮人,胡茬也紮人,但薑小溪覺得滿足,心裏沉甸甸像灌滿了牛乳奶茶,又濃又甜。

薑小溪穿了一件舊襯衣,那還是魏啟東在多魚島時穿過的,本來想要扔掉的,被薑小溪改了改過長的袖子,留下來當了睡衣。現在這件睡衣又被帶到這件臥室裏,成了遮攔欲望的最後一道屏障。

魏啟東抓著薑小溪的襯衣領子,呼吸明顯粗重了些,他沒什麽耐心一顆一顆解扣子,兩隻手插進空隙裏,稍一用力就撕開了,有扣子崩出去,落在厚厚的地毯上,一點聲音都沒有。薑小溪似乎有點心疼,一隻手伸出來徒勞地抓了一把,又被魏啟東壓回去。

“別管它……衣服破了還有。”

薑小溪像個破殼的熟雞蛋,終於被完整剝出來,被毫無空隙地壓進綿軟的被褥裏。魏啟東在情事裏從不克製,不管他處於什麽階段,薑大魚也好,現在也好,他對情愛的態度和行動始終高度統一。他喜歡看薑小溪笑,也愛看他哭,他習慣掌控一切,而薑小溪對他從來也都是予取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