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啟東喝了湯,洗了澡,白天的一身戒備和劍拔弩張都被薑小溪收拾妥帖,再累心裏也舒坦了。他躺在床上,頭枕著薑小溪盤坐的雙腿,闔著眼感受溫柔有力的手指在他額頭上遊走,將尖銳的頭痛從神經末梢擠出去,像沉淪在軟綿溫暖的意識海裏,無憂無慮不願醒來。

第二天醒來已是天光大亮。

魏啟東從宿醉中醒來,難得沒像往常那樣頭痛乏力。也許是醒酒湯喝得太及時,也許是手指溫柔的觸感還在,總之他心情不錯。

下了樓,薑小溪正在廚房裏忙。他係著一條鵝黃色帶小雞圖案的圍裙,穿一條短褲,細白腳踝伶仃,一會兒忙著把烤好的蛋糕端出來,一會又忙著去看新磨的五穀豆漿。像個忙碌的田螺姑娘,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愛著人。

這座冰冷的房子裏,自從又住進來一個人,肉眼可見地有了煙火氣。桌上擺著的小雛菊,無論多晚回來都亮著的燈,廚房裏永遠煲著的熱湯,還有隨時都能抱在懷裏廝磨的溫軟身體。

繁重的爭鬥和遍地的陰謀總是讓人心生厭倦,人性的各種惡讓人滿身戾氣,而薑小溪仿佛是一把能打開潘多拉盒子的鑰匙,那個盒子裏沒有千奇百怪的妖魔和算計,隻有無盡的包容和愛意。

無論你怎麽對他,他都能溫柔地抱你。

魏啟東越來越覺得自己當初留下薑小溪的決定十分正確。

早飯非常豐盛,戚風蛋糕、鮮磨豆漿、茴香小油條、太陽蛋、火腿芝士三明治、水果蔬菜沙拉,林林總總,擺了一桌子。

“做這麽多,田螺姑娘累不累?”魏啟東坐下,接過薑小溪遞來的杓子,思考著從哪裏下嘴。

“今天難得你休息嘛,我多做一點,你養養胃。”

桌上全是熱的,沒有以前常喝的苦咖啡或是牛奶,做成沙拉的水果和蔬菜也都用熱水燙過一遍。

常年的節製和緊繃讓魏啟東裹了一層堅硬的皮,連跟在身邊的魏淵魏玄也看不出來,但薑小溪就是知道。從他吃過東西之後微皺的眉頭裏,從他偶爾將手掌抵在胃口上按壓,從他一口水果也不吃,從各種細小瑣碎的細節裏,知道他的胃又不舒服了。

薑小溪看他吃,比自己吃下去還開心。眼睛亮閃閃,睫毛也一抖一抖,躍動著開心,臉上藏也藏不住。

魏啟東心裏突然變得又軟了一點,想把這樣的薑小溪也填進胃裏。

“大魚,我有個事想和你商量一下。”薑小溪軟軟的語調又拖長了,是撒嬌的前兆。

收到魏啟東“你說”的眼神,他才坐正了身體,略嚴肅一下臉部表情,開口道:“我老在家裏閑置,感覺自己快要廢掉了,長期這樣下去真不是個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