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啟東進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他換了鞋,將外套脫了,又把手機扔到玄關櫃子上,聲音不大,但足夠把熟睡的人驚醒。

薑小溪睜開眼,猛地站起來,起得太急,身體晃了晃,扶住沙發才堪堪站穩。

“這麽緊張做什麽?”魏啟東站在幾步開外,聲音聽不出情緒,但氣勢很足,帶著逼人的審視和打量,讓人無處遁形。

薑小溪又瘦了了一些,臉色也有點暗,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緣故,魏啟東總覺得他站在那裏搖搖欲墜。

“在等我?”他又問。

薑小溪好像還沒回過神來,低著頭不說話。

魏啟東冷笑一聲,也不急,慢條斯理地走過來,在沙發上坐下。

薑小溪躺過的地方溫熱,有一股獨屬於他的味道,魏啟東之前在家裏總能聞到這股味道,帶點洗衣粉的淡香,幹淨溫暖。但薑小溪離開之後的這一個月裏,這股味道早就消散了。如今再次湧入鼻尖,讓他覺得因為應酬時間太久引發的偏頭疼都好些了。

“求人的時候,也沒見你變成啞巴。”魏啟東盯著薑小溪的臉,他瞳仁很深,像一潭不見底的湖,嘴角笑著,眼神卻無端讓人發冷。

“在、在等你。”薑小溪磕磕巴巴地說,他像一隻被人攥在手裏的鳥,飛不起來,也落不了地。

魏啟東手臂向前一撈,薑小溪跌坐在他腿上。

人被圈在懷裏,兩張臉近在方寸之間,呼吸可聞。魏啟東身上有淡淡的煙酒氣,挑眉看著懷裏的人,貌似開玩笑地問:“還走嗎?”

“不走了……”薑小溪無處可躲,臉漲得通紅,“我們好好的……我會好好待著,不再讓你操心了,直到……”

直到你不喜歡了,我再離開。

魏啟東對他的答案顯然比較滿意,壓人的氣勢收了一點,也沒再追問薑小溪的“直到”後麵是什麽。

“上樓吧。”魏啟東拍拍他的後背,示意他站起來。

薑小溪立刻說:“你先去,我收拾一下。”

魏啟東皺眉,掃了一眼餐桌上的飯菜:“不用管,讓方姨收拾。”

“方姨已經睡了,別打擾她了。我來就行,很快的,你先上去洗個澡睡覺吧。”薑小溪說著,就往餐桌方向走,可還沒邁出一步,手臂就被扯了回來。

魏啟東眯著眼看他,沒給他留餘地:“躲是沒用的。”

薑小溪眼神閃了閃,喉結隨著吞咽不明顯地滑動了一下。

“薑小溪,我以為經過這一次,你怎麽也學乖了,現在這是做什麽?如果你不想上樓,我不勉強你。”魏啟東手上用力,將薑小溪扯到自己跟前,“那就在這裏做吧。”

薑小溪被大力壓進沙發裏的時候才明白,魏啟東進門時那點平和根本就是假象,可憐他還抱著那一點假象,希望魏啟東能給自己一個體麵。可是憑什麽呢?他憑什麽能得到體麵,他有什麽底牌值得魏啟東珍惜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