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快,薑小溪就發現隔壁空置的房子裏住了人。那是一套和薑小溪家差不多戶型的民宅,房主幾年前跟著孩子去了雲城生活,之後一直閑置。
先是二樓露台上晾起了被子和衣服,然後院子裏雜亂無章的東西都突然規整起來,甚至房頂上琉璃瓦縫隙中的雜草也被拔掉了。
在二樓平台上看,隔壁家房間和走廊能看得清清楚楚,薑小溪好奇地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魏啟東穿著一件黑色衛衣,下身配灰色休閑長褲,頭髮鬆散,神色平靜,和之前淩厲的樣子大相徑庭。
他隔著兩堵院牆,走到露台邊緣,和呆立在那裏的薑小溪直線距離不足十米。
“我租下這裏了,要住一段時間。”他看著薑小溪的眼睛,認真地說,“你早上去跑步吧,也可以隨意去什麽地方,不要因為我打亂自己的生活節奏。小溪,我不打擾你,你就當我是個普通的鄰居吧。”
“所以,這幾天他真的沒再打擾你,隻是安分做鄰居?”秦醫生問。
薑小溪點點頭,魏啟東確實沒打擾他,沒再說什麽道歉的話或者做什麽奇怪的事,隻是每天早上總能在露台上看到他,他會微笑著打招呼,說一聲“早安”。
“這個人既然繞不過去,那就嚐試著忽略,你該怎麽生活就怎麽生活。如果他讓你覺得不舒服,你就勇敢表達出來,也要勇敢拒絕。”
秦醫生最後又囑咐他按時吃藥,按時跑步,先觀察一段時間,如果病情穩定,就按照原計劃,繼續減少用藥。
臨近年底,在外麵打工、上學的人陸續回來了,多魚島漸漸熱鬧起來。
光叔家的小餐館更忙了,小溪便開始全天過來幫忙,中午就在光叔家裏吃飯,有時候還會跟漁民出海打魚,日子過得很充實。
薑小溪也開始在各種場合碰上魏啟東。
早上跑步的時間固定,六點半到七點半,薑小溪會從家裏出來,做完簡單的拉伸,逆著環島路跑。
他們常常會在一個街角小公園遇到,魏啟東順時針跑,穿一件灰色防風衣,裏麵露出半高領的速幹衣,光看外表真是無可挑剔,跑個步都引得晨練的島民駐足打探。
頭一次遇到的時候,薑小溪聽歌太專注,直到迎麵一個人影籠過來,說了一聲“早”,他才發現那人是誰,大腦和身體還來不及反應,那人就唰地側身跑了過去,很快不見了人影,徒留薑小溪風中淩亂。
後來再跑步,薑小溪就格外注意前方,如果對麵遠遠跑過來的是魏啟東,他就低著頭往旁邊躲避,裝沒看見,等人過去他再上路。
大概魏啟東察覺到這些,為了不讓他作難,再要碰上的時候,魏啟東便先繞開,等薑小溪低著頭跑過去,才重新跑回環島路上。這下,就隻是遠遠看一眼,連說聲“早”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