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溪不說話,他又驚又累,眼下還要應付魏啟東,整個人看起來六神無主。

“我那裏有備用發電機,不會太黑。”他抬頭看看天,又說,“看樣子得刮一晚上,下半夜還有暴雨,你一個人在家裏不行。”

他上前一步,隔空伸了伸手,語氣有點焦慮:“我可以去隔壁房間,我保證不打擾你。你不喜歡的事情,不想做的事情,我以後絕不勉強你。小溪,你別那麽固執,今晚就先聽我一次,好嗎?”

魏啟東帶了些他自己也聽不出來的乞求和服軟,隻希望薑小溪趕緊跟他回去。現下風大又冷,他怕這樣下去薑小溪會生病。

仿佛為了配合魏啟東一般,臥室的一扇窗嘩啦一聲碎了,碎玻璃滾到地上,嚇了薑小溪一跳。魏啟東再也顧不得其他,上前抓住薑小溪手臂,嘴裏催促著:“趕緊走,先過去再說。”

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薑小溪沒再糾結,跟著魏啟東去了他租住的民房。

鄰居家的老房子更陳舊,外牆暗沉,走廊和樓梯欄杆鏽跡斑駁,角落裏陳年汙漬難除。盡管看得出來已經仔細打掃過了,但居住環境依然不堪,也不知道魏啟東那樣養尊處優的人是怎麽忍下來的。

臥室裏倒很幹淨,陳設簡單,隻有一張床、一個櫃子和一個單人沙發。薑小溪坐在沙發上,看著立在床頭的一盞落地燈散出昏黃的光圈。

這一點亮,擋下了外麵的狂風呼號和驚恐不安。

魏啟東遵守了承諾,把薑小溪帶進臥室之後,自己就去了隔壁房間。聽到薑小溪反鎖房門的聲音,也沒表現出不滿,很平常地說了一聲“晚安”,就離開了。

薑小溪蜷在沙發上,腦子裏不可避免想起以前。

那仿佛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大魚為了省錢自己修房子,在房頂上鋪毛氈布,從那裏護著薑小溪摔下來。

手掌上似乎還殘留著大魚血液的溫度,痛苦灼熱。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固執地認為大魚已經死了。

可是,剛才在房頂上又抱住他的那隻手臂,沉穩有力,和大魚的溫度一模一樣。

“大魚……”薑小溪喃喃自語,甩甩頭,昏沉沉睡了過去。

一牆之隔,觸手可及,魏啟東的心跳終於穩下來。

他並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冷靜,今天再次真真切切把人抱到了懷裏,那一瞬間他調動了全部精力才壓下去瘋狂躁動的心跳。小溪還貼在他胸膛上,他怕心跳也會驚擾到對方。

一晚上他都沒睡,聽著外麵的風聲和對麵的動靜。停電之後,他想也沒想,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從二樓欄杆翻過院牆,跳進了對麵院子裏。他眼睜睜看著薑小溪上了房頂,立刻跟上去,還好來得及時,才沒讓人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