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總是過得很快,這時天已經黑透了,林景瑜開始往一段盤山公路上騎。這盤山公路又窄又陡。
陸飛低頭看了眼下麵,深不見底,慶幸自己沒有恐高症,要不直接就嚇暈了,太你媽高了,不小心摔下去一定是粉身碎骨,陸飛心中大罵,林景瑜你他媽果真是個亡命之徒。
“到底去哪裏?”陸飛緊張地喊道。
“怎麼,擔心我綁架你?殺人分屍?”林景瑜調侃道。
陸飛沒有回答,在他腰上掐了兩把。
大概五個彎道,盤山公路終於到頭了。
林景瑜摘下頭盔,甩了甩頭發,汗從臉頰上流下來。
“怎麼樣,這裏漂亮嗎?”林景瑜把頭盔放在摩托車上問。
陸飛被頭盔悶得不行,趕緊也摘了下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星河。
林景瑜:“這裏,是這座城市最高點,以前參加摩托車越野賽的時候來過。”當時林景瑜就想:有一天一定要帶喜歡的人來這裏一起看星星,“這裏離星星最近。”
林景瑜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隨意地坐在草地上,說道:“就在這裏唱歌,怎麼樣?”
陸飛從背上拿下吉他,也隨意地坐在他對麵,微笑著說:“好。”
星光燦爛,微風輕輕;以天為幕,以地為席。
兩名少年就這樣坐在草地上,享受著秋夜的清爽,聆聽著蛙叫蟲鳴,遙望那綴滿星星的夜空,相視而笑。
陸飛:“唱什麼歌?你點。”
林景瑜:“識曲譜嗎?”
陸飛:“嗯,當然。”
林景瑜從衣服內兜裏小心地掏出一張折得很整齊的曲譜,遞給陸飛:“這曲行嗎?”
陸飛接過曲譜,看了一遍。開始調整音準,然後又試彈了兩下。
“可以,沒有問題,你幫我拿著,我來彈。”陸飛把曲譜又遞給林景瑜。“隻有曲,沒有詞?”
林景瑜接過曲譜,兩手舉著,攤開在陸飛眼前。“嗯,沒有。”
陸飛盤坐在草地上,抱著吉他,背對星空,頭上方就是天空中最亮的一顆星,北極星。
陸飛開始撥動琴弦,嘴裏輕輕哼著調子,優美的曲調從簡簡單單的六根弦裏飄了出來。時而輕柔,時而婉轉。
這曲子似乎股魔力,能讓陸飛感受到媽媽的擁抱和溫暖。
一位年輕漂亮的母親,坐在嬰兒床邊。嘴裏哼著舒緩的搖籃曲,用世界上最溫柔的手,安慰著哭鬧的嬰兒。嬰兒聽到母親的聲音,感受到母親的愛,安心地睡著了。
·
林景瑜低著頭,聽得認真,似乎想到了什麼。在抬起頭時眼圈泛紅,出神地盯著天上的北極星。
那晚,你彈碎了星辰,璀璨的光芒照亮無盡黑暗,我瘋狂地朝著音樂指引的方向奔去,一路上星光耀眼,繁星絢爛;不知何時,在美麗星河的上方,一顆北極星緩緩升起,原來,那是心之所向。
陸飛一曲彈完,把手摁在吉他弦上,睜開眼,他看到林景瑜正用熾熱的眼神,迷戀地看著他。
陸飛有些不自然,幹咳一聲,“這曲子,真好聽,不過有點像哄孩子睡覺的搖籃曲。”
林景瑜也回過神來,他一邊小心地疊好曲譜,一邊說:“可以呀,這都猜得出來。”
林景瑜把曲譜小心地放在兜裏,就地一躺,雙手枕在頭後,看著天空,長長舒了口氣。
“想聽聽我的故事嗎?”林景瑜用輕鬆的語氣說。
“你願意說的話,我願意聽。”陸飛道。
“那你躺過來。”林景瑜拍了拍他旁邊的草地。
陸飛躺過去,用和林景瑜一樣的姿勢。
躺在軟軟的草地上,仰望星空,鼻尖浸著草香與夜的味道,亮晶晶的星星,寶石似的,撒滿了無際的夜空,讓人感覺置身在一個童話世界。
林景瑜:“這是我媽媽在我出生時,為我寫的曲子。”
陸飛:“你媽媽會做曲子?”
林景瑜:“我媽媽是音樂老師,她會很多樂器。其實她年輕時已經有唱片公司找她簽約了,但是外公不同意。”
陸飛:“你媽媽差點成為明星?”
林景瑜:“我媽媽溫柔漂亮,很有才華,如果出道,不遜色於現在的港台明星。”
陸飛:“你很愛你的媽媽?”
林景瑜:“嗯,我每年生日,媽媽都會為我寫一首曲子,一共寫了7首曲子。”
陸飛:“那……”
林景瑜:“6歲那年……媽媽去世了。”
陸飛:“你媽媽用音樂表達對你的愛,很浪漫。”
“……”
陸飛轉頭看向林景瑜,英俊的側臉專注地望著星空,細碎的星芒映在少年黑亮的眸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