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陸飛眼神又黯淡下去,互相喜歡又怎麼樣,兩個男人,怎麼可能在一起。就算他們可以一輩子不結婚不生孩子,世俗的眼光和家長這關要怎麼過。而且林景瑜還是林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林震怎麼可能允許他不結婚不生子?
陸飛想到這裏長歎一口氣,他與林景瑜接下來要怎麼辦?如果他倆再繼續發展下去,他們倆可能會情不自禁地走向最糟的那個結果?
或者及時止損,現在便與林景瑜保持距離?
“陸哥……陸哥?”趙一群伸出手在他麵前晃了晃,“怎麼了,陸哥,又笑又歎氣的?”
“沒事,我們……我和你老大之間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他隻是拿我當哥。”陸飛加重語氣道:“趙一群,你明白了嗎?”
趙一群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這時病房門猝然被推開,是一身西裝風塵仆仆的林震,看到林震擔憂陰沉的臉色就知道他是一下飛機就馬上趕來了。
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林景瑜脫離危險的事情,趙一群已經打電話告訴過林震了。
林震快速走到病床前,緊緊盯著林景瑜看了半晌開口道:孬種、懦夫就知道用自殺來威脅我。
“叔叔,剛剛老大醒過一次,說了幾句話,就又睡著了。”趙一群在一旁小心地說道。
林震這才轉過頭看向陸飛與趙一群,麵無表情,聲音冷硬道:“謝謝你們及時送他來醫院。”他說完這句便再無下文。
“叔叔您太客氣了,他是我大哥,我怎麼可能不管。”趙一群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林總,我能跟你聊兩句嗎?”陸飛不卑不亢地注視著林震問道,他把稱呼也從林叔叔改成了林總。
林震眼神微愣。但,很快就恢複一如既往的冷漠神色。
陸飛打開病房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他們到走廊去談。
到了走廊,林震支開了身邊的手下。盛氣淩人、目光如炬地盯著陸飛問道:“上次我在醫院裏見過你,你是林景瑜的同學?”
“您知道林景瑜有心理疾病嗎?”陸飛不閃不避,回視著林震。
林震故意施壓給眼前的學生。他感覺得到今天兒子的這個同學來者不善,而且對自己並不畏懼。所以多年來的談判經驗告訴他,無論接下來談話內容是什麼,隻要能在開始前的第一眼震懾住對方,那麼接下來的談判就一定會贏。
於此同時,林震也突然對眼前的大學生產生了好奇,多數成年人都承受不住他強大的氣場和威壓,沒想到他的施壓竟對眼前的學生失效了。
而這個學生說出的話,更讓他出乎意料,這麼多年來,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直白地和他說話,而且第一句竟然是,你兒子有病。
“什麼心理疾病?” 林震瞪大眼睛,語氣更冷。
“看來您是不知道了,一個6歲的孩子親眼看著媽媽死在自己麵前,這對他打擊很大,形成心理創傷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陸飛依然麵無懼色,思維清晰,娓娓道來。
林震這次是真的被驚到了。因為妻子去世的原因,林景瑜從來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甚至是他這個父親,在這件事情上,父子倆非常默契,妻子去世後,誰都沒再提起過一個字。
當年在倉庫裏發生的事情就像一頭黑色的大象,擺在父子之間,每個人都知道它的存在,卻又無視它的存在。
沒有想到兒子居然把媽媽去世的事情告訴了眼前這個人,那這個同學和兒子的關係絕對非同一般,甚至比趙一群更要好。兒子才願意撕開自己的傷疤,把脆弱完全暴露在他麵前。
“他……他竟然告訴你了?”林震仍然不可置信地問道。
“是,都告訴我了。”陸飛上前兩步,“您知道,您兒子這麼多年一直都活在愧疚之中嗎? ”
陸飛的語氣開始咄咄逼人,他目光堅定,沉聲道:“都是因為那個殺人的變態,讓一個6歲的孩子選擇自己媽媽的死法,那個變態想讓這個孩子愧疚一輩子,這就是對人最殘忍的心理淩遲。”
林震踉蹌著後退一步,他從來都不知道這些,林景瑜從未提過一個字。他不是不疼這個兒子,隻是他們之間永遠隔著一堵隱形牆。
陸飛雙拳握得咯咯直響, 繼續步步緊逼,不想給林震一點喘息的機會。
“然而,這個6歲孩子的父親,因為自己忍受不了失去妻子的痛苦,對兒子不聞不問。”
林震身體一震,眼前的年輕人居然看透了自己的都不願意麵對的事實,他突然感覺自己呼吸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