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欣仿佛聽見天大笑話一般,她身著猩紅蟒袍狂笑不止,那笑容恍若罌粟花綻放,妖豔可怖。
“我瞎說?哈?陸飛,你敢當著全校師生的麵發誓說你們沒有關係嗎?啊!”江欣似乎失去了神誌,完全沒有了優雅的儀態,身體前傾大喊道。
陸飛看到江欣這瘋癲的樣子,根本不想理她,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陸飛現在隻想把事情的影響力降到最低。
突然間,身邊傳來一個聲音。
“我發誓,我與陸飛毫無關係,若有違此誓,不得好死。”林景瑜對著台下觀眾,舉起手,三指朝天,決絕地發誓。
陸飛聽到這話,什麼都顧不上,他管不了台下人會怎麼看他們,拉起林景瑜的手疾步跑下了台。
陸飛這一動作更坐實了他們的關係,台下眾人紛紛起身,都瞪大眼睛驚愕地目送兩人牽著手離開。
陸飛拉著林景瑜跑到了禮堂後麵無人的操場上。
彼時,天邊像有一塊巨石沉沉壓下,一道電光劃破天空,雷聲滾滾。
頃刻間,滂沱般的大雨開始在校園裏肆虐,雨柱串連成線,像成千上萬支利箭飛速射向他們,勢不可擋,威力無窮。
兩人就這樣立在大雨裏,陸飛突然回身用力一推,林景瑜猝不及防跌倒在泥水裏。
“誰他媽讓你發誓的。”陸飛大喊道。
陸飛真的是氣壞了,他可以允許江欣用最卑鄙的方式揭露他們的關係,他可以允許全校師生看不起他。
但他,不能允許林景瑜發這樣的毒誓,雖然誓言都是說說而已,不會成真。可是,陸飛就是不能允許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性發生在林景瑜身上。
林景瑜沒有起身,坐在泥坑裏把頭埋得很低,像個委屈的孩子。
陸飛見他這樣更是生氣,蹲下身,揪住林景瑜的衣領罵道:“林景瑜你他媽傻逼嗎,上輩子就被江欣耍得團團轉,這輩子你還不長記性。”
林景瑜被陸飛揪著衣領,依舊不敢抬頭與他對視,他攥緊拳頭低聲說:“對不起,飛哥,是我害了你,讓你被全校的師生取笑。”
陸飛聽了這話,氣立馬就消了一半。他的小瑜就是這樣單純又執著地愛著他,絲毫沒有為自己考慮過。
他鬆開林景瑜的衣領,心疼地把人摟進懷裏,“傻子,傻子,你以為你發誓,他們就會相信咱們沒有關係嗎。他們隻願意相信他們想相信的,不管真相如何。”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林景瑜像一個犯錯的孩子,用無措的眼神看向陸飛。
“先跟我回家。”陸飛從泥坑裏拉起林景瑜,擦了擦他臉上的泥水心疼道:“對不起,我剛才不應該罵你。”
兩人回到陸飛家,先各自洗了個熱水澡,陸飛剛從浴室出來就接到了李大嘴的電話。
“我靠,你倆的事在學校都炸開鍋了,沒想到江欣竟然是個蛇蠍美人,太壞了、太損了。船長,你們打算怎麼辦?”
陸飛看了看坐在角落裏對著電視機發呆的林景瑜,擔憂道:“我還沒有想好,事情太突然。”
“那你們現在在哪裏?”李大嘴問。
“在我家。”
“我靠,你不怕阿姨知道?”
“我媽不在家,她帶著小婷回東北老家避暑了。”
“那還好,你可別讓阿姨知道,她肯定受不了。”
“我會先瞞著我媽的,但是……”
“恐怕林景瑜他爸已經知道了,現在全校老師正在開會呢,由於你這事影響太大,他們商議要不要取消你的保研名額。”李大嘴知道陸飛擔心什麼,接口道。
陸飛長歎一口氣。這事,像盲盒裏的多米諾骨牌,真不知下一個哪塊先倒。
—哐哐哐—
一陣急速的敲門聲,打斷了陸飛的思緒。
林景瑜也從愣神中坐起身。
陸飛剛打開門,便看到一張盛怒的臉。
“林景瑜,趕緊給我滾出來。”就這樣林景瑜被林震帶走了。
“跪下。”林震黑著臉壓抑著怒氣對林景瑜喊道。
—撲通— 一聲。
林景瑜沒有絲毫猶豫,筆直地跪在宮舒美的遺像前。
“當著你媽媽的麵,你說實話,學校的傳言是不是真的。”林震始終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會是同性戀,聽到這個消息時,他愣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林景瑜不敢看林震那帶著期待的詢問眼神。他盯著黑白遺像上的媽媽,宮舒美笑容親切,眼神溫和,似乎可以包容兒子的一切。
“爸……對不起。”
林景瑜其實很珍惜這幾個月來之不易的父子之情,他真的不想再看到父親失望的眼神。
聽到林景瑜的回答,林震血壓迅速飆升,隻感覺腦袋裏“嗡”的一聲,眼前一黑險些站立不穩,他扶住遺像供桌緩了一會兒。
“你什麼時候變成同性戀的?”林震扶著桌子繼續壓抑著,勉強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