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金離瞳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第一反應就是習慣性地想去牽熒。
但他還是先按耐住了這種衝動,聲音低沉地解釋,“抱歉,我並不是故意想要窺探你的過去,但是具體的原理我也說不清楚。”。
今日的新衣衣袖雖長,卻掩藏不住他的小動作,那雙緊握著的手太過用力,手背上青筋浮現,骨節泛白。
心頭籠罩的陰霾微微散去,熒歪歪頭,無奈地向金離瞳伸出了一隻手,半是撒嬌,半是命令,“牽我。”。
金離瞳毫不猶豫地聽話地輕輕握住了熒的手,那珍而重之的動作,仿佛是在對待他此生最重要的、必須傾盡心血去嗬護的“易碎品”。
大概是被對方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激活了隱藏屬性,一不留神,古早時熒身上的那股嬌縱勁兒便跑了出來。
“想牽就牽,這麼緊張幹嘛?我又不會吃了你!”,熒輕哼一聲,她幾乎沒費多大的力氣,就將金離瞳強製性拉到了自己身旁坐下,“更何況,我的記憶裏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就算你之前沒看,我也會主動將自己的過去告訴你的。”。
金離瞳:“舊事重提…有時候也是在自揭傷疤。在漫長的歲月中,總會有一些你不希望除自己以外的人知道的事情,如果我恰好看到了,那就是僭越。”。
“而你在知道了這件事後…又會是怎樣的心情呢?”
“我必須為自己的行為道歉,並且接受懲罰。”
金離瞳何嚐不想更多地了解熒,但不該是以這種堪稱冒犯的方式。他的伴侶,理應得到他所能給予的所有珍愛與尊重。
可…與之相對的,若不是看到了熒的記憶,他也不會知曉:
原來,“醫者不自醫”的背後是一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原來,所謂的體質問題隻是她的自我懲罰;原來,……
想到這裏,金離瞳微微抿唇,就連呼吸都開始略顯艱難,骨子裏的不安全感也以一種洶湧的姿態逐漸冒頭。
“金離瞳,你本質上,真的、真的、真的,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啊!”,閉了閉眼,熒輕笑出聲,她慢慢地與金離瞳十指相扣,一口氣連用了三個“真的”來強調自己對自家伴侶的肯定。
金離瞳怔怔地看著熒,看著那雙熠熠生輝的赤金色眼眸,以及其中清晰倒映出的,仿佛自帶柔光濾鏡的自己。
“也許你自己沒有注意到,但其實,無論在怎樣的情況下,若沒有我的同意,你絕不會私自踏入我的私人空間哪怕一步。”
“我們之間,從始至終,真正在任性地行僭越之事的,一直都是我。是我在好奇著,探詢著,又毫不在意地侵占著你的領地。”
“這次也一樣,你能看到我的記憶,是因為我潛意識裏想要告訴你啊~”,熒如畫的眉眼稍彎,她語氣輕快,聲音也極輕,“所以不用愧疚,是我希望你能了解我的過去,了解真正的、完整的我,然後再做出選擇。”。
“選擇…?”,金離瞳的呼吸亂了節奏,他知道,這個詞在熒身上往往意味著不祥。
“阿金,極致的坦誠,站在另一個角度上來看,又何嚐不是極度的自私呢?”,熒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些,“有時候,你在我眼中就像是透明的一樣,我可以很輕易地猜到你的想法。但對我的來曆、我的過去,乃至我真實的性格,你所知甚少。這並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