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金屬碰撞聲)……
“好暗……”
似醒非醒間,似乎有人感歎了這麼一句。
臉上癢癢的,如同有羽毛在一掃一掃,脖頸處傳來溫暖柔軟的觸感,從鎖骨劃過,最終停留在喉結上。
像是純然好奇,又像是故意捉弄,那抹溫軟追逐著滾來滾去的喉結,先是試探性地戳戳,而後改為細細地摩挲,直到那片皮膚泛起惑人的緋色,方後知後覺心虛地準備後撤。
龐尊睜開眼的一瞬間,就抓到了一隻單手托著腮幫子的調皮貓貓。
“你終於肯醒了啊?”,初弦眨了眨眼,若無其事地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容,同時暗暗使勁兒想把手抽回來,結果非但沒能抽動,無意間還帶動了另一隻手手腕上的鎖鏈。
嘩啦嘩啦……
“你……我……”,神智還有一些仿佛的龐尊順著聲響看去,目光緩緩聚焦,頓時被眼前的景象嚇得頭腦空白,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小…小黑屋╭(°A°`)╮?!!
如果腦子裏多出來的記憶是真實發生過的話……
那他都幹了些什麼啊啊啊啊啊!!!
此刻,龐尊正靠在床頭上,仰著頭露出喉結,而初弦蹲坐在他身旁,著一襲單薄絲綢般柔滑的白衫,頭發散落,明明手和腳都被銀鏈鎖著,卻笑得星眸璀璨。
“你要鎖著我,還想和我一起永遠被關在這裏,沒有任何外人可以來打擾。”,行吧,手抽不出來幹脆就不抽了,初弦注意到龐尊震驚茫然又無措的表情,彎了彎眉眼,語氣卻頗為平淡,不緊不慢地幫他解釋了一下現狀,“你說,我屬於你,也隻能屬於你。”。
龐尊確實曾有過這樣的賊心,但他其實根本就下不去手。拋開一切外在因素不談,追根究底,龐尊打心底裏喜歡的,是鮮活、自由而又驕傲的初弦。
耀眼的太陽也好,漠然的月亮也好,靜謐的星辰也好,怎麼樣都好,初弦就是初弦,她隻坦然地行走在自己的道上,便足以奪去龐尊所有的心神,讓他克製住心底的破壞欲,斂起鋒利的爪牙,在其身旁當一隻乖乖的純情小狗。
忽而被告知自己藏得最深的陰暗想法已經赤裸裸地暴露在心上人麵前,龐尊腦子暈乎乎的,隻覺狼狽不堪,下意識想要移開視線,卻驀然發現自己早已渾身僵硬,避無可避。
看起來被銀鏈鎖著的獵物是初弦,可實際上,真正掌握著主動權的,也一直都是初弦。
“花醉提醒我,說,家有惡犬,要記得隨時緊緊脖圈,若離家久了也莫要忘了安撫,以免傷人傷己……”,初弦歎了口氣,眸光清亮,聲音很輕,卻透出絲絲歉意,她反握住龐尊的手,“可是,瘋子爹爹養出個瘋子女兒,瘋子女兒又撿回來一隻沒安全感的狗狗……”。
“瘋子養出來都是瘋子,這並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情吧?”
“更何況,率先不守承諾的,哪有資格去指責呢?”
“初弦……”,龐尊心驀地漏了一拍,握著初弦的手力道不由大了幾分,嗓音又沉又啞,“你……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