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定定的瞧著錢昱,她不否認錢昱看人很準,她確實不曾想過將此事傳揚出去。

“錢東家是陶清的救命恩人,對恩人陶清隻會湧泉相報。”陶清說罷微施一禮,轉身退去。

錢昱在陶清走後,關了艙門,拿出一方天藍色的帕子,這方帕子還是在尚河村時同玉蘭那得來得,她一直放在貼近心口的位置。在天塹國那一個多月,她能感覺到陶清的親近,麵對這樣的親近她隻能把它扼殺在搖籃裏,最好的法子便是坦然女子身份。

船艙外狂風大作,嗚嗚作響。在眾人合力之下,船重新靠在了天塹國的碼頭,北國寒風更甚,夥計們紛紛抄著手取暖。

錢昱讓夥計們緩了緩,待暖和一些,便讓人把從天塹國收來的各種毛皮以及肉幹卸下,搬進驛館,待天朗氣清再啟程。

此刻的錢宅因為小包子的存在多了歡聲笑語。

蘇玉蘭見眾人大樂,自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今晨起來她環顧屋裏愣了好一會。現如今她梳妝台上擺放著各種發釵,各種玉鐲,櫃子裏整齊的疊著各種綾羅綢緞,一年應季的羅裙。這些都是錢昱辛苦賺回來的,按理她不該有怨言。

可近來她似是有些厭倦這些象征富貴的東西韓娛之我與妹妹。她的阿昱經商在外,離開她和女兒已然五個月,換回了戴不完的頭飾,穿不完的錦衣,可縱然有這些,她戴與誰看,穿與誰看?

夜裏,衾不暖。午夜夢回,有的也隻是思念。

“哇,來,啊來。”小包子突然哭了起來,嘴裏發著來這個音,六個月了,眾人都明白,這是餓了。

“哦,來了,來了,已經去叫奶娘了,寶寶乖。”李淑嫻將小包子抱起來哄著。

蘇玉蘭回神,看向女兒的眼神帶著母愛的溫柔,自從錢昱走後,她便把女兒的變化一一寫下,想著留給錢昱回來看。此刻的她很慶幸身邊還有女兒,不然,她當真不知如何熬過一年。

“寶寶,六個月,不能再吃小手了。”錢母在一旁疼愛的拉著孫女的小手道。

“娘,快晌午了,咱們大人也吃飯吧。”蘇玉蘭見奶娘來了,便對錢母說道。

錢母聞言點頭,玩鬧一上午,是有些乏了,吃了飯小坐片刻也該休息休息了了。

錢母張羅了一桌飯菜,眾人坐下吃了一會,便聽見外麵叫門的聲音。

紫鵑出去開了大門,見是東家的四叔公便給請了進去。

“昱哥兒她娘啊!”四叔公進了屋,語氣有些急。

“他四叔公來了,快請坐,我們正要吃飯,您正好一起。”錢母連忙起身笑道。

四叔公擺了擺手,神情有些疲憊道:“我就不坐了,昱哥兒她娘,家裏出大事了,咱們錢家也出了豬狗不如的畜生啊。”四叔公說著身子微微顫了顫,氣道:“今兒個賭場要債的把東承家的門砸了,我帶著幾個族裏人趕到,看到裏麵的場景嚇了一跳。家裏四壁空空不說,最裏頭的屋裏,昱哥兒的奶奶被綁在椅子上,我上前探了探鼻息,已經沒氣了。”

錢母聞言驚的站了起來,急道:“誰做的?那昊哥兒他們人呢?”

“事後,村裏頭有人說,有天夜裏隱約看到昊哥兒他們往村口去,當時也沒多想。現在村裏沒人不罵他們父子的,為了躲債做出這樣的事,該天打雷劈。還有人說,他們父子要出去躲債,向老太太要私房錢,老太太不給,他們便把老太太給綁了,尋出私房錢逃了。總之現在村裏人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四叔公說罷重重歎了口氣。

蘇玉蘭震驚之餘,猛的想起,這個月昊哥兒沒有來送柴禾。

錢母愣了好一會方破口大罵,“那群挨千刀的,親娘親奶奶都下的了手,簡直不得好死。”

四叔公聞言更是氣憤,想起來的目的,便歎道:“我和族裏人尋思,這事總該讓你們知道。如今老太太就剩昱哥兒一個孫子了,現在又不在家,這老太太的喪事怎麼辦理?沒人披麻戴孝,人好笑咱們錢家無人不懂禮數了。”

“昱哥出海走了五個月,眼巴前是回不來了。又不能讓我和玉蘭捧靈位,依我看,在族裏挑個穩重的代阿昱,四叔公覺得可行?”錢母提議道。

四叔公點頭道:“也隻得如此了,回去我讓人挑個日子,這喪事還是早辦的好。”

“那這事就仰仗您了。”錢母本以為婆婆走的那天她不會有感觸,可現在她還是有些可憐這個老人。

四叔公擺了擺走,談妥了便匆匆離去。

一家人神情焉焉,吃飯的心情也沒了,匆匆吃了幾口,蘇母便帶著女兒蘇玉荷走了,蘇玉蘭則抱著女兒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