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起三國錄[章二 節七] 都城長安之戰
漢，都城長安。
天空中，紅彤彤的映紅一片。
然而，現在既不是陽光蒙蒙的清晨，也不是落日暮暮的黃昏，而是黎明前的漆漆黑夜。是什麼東西映紅半邊天際？
難道是外城牆根下即將燃燒殆盡的零碎物件：草堆、木頭、皮革…甚至還有人馬的屍塊。還是那內城牆腳下被火箭誤擊的幢幢民居。……
漆黑的夜色中，除了正在忙著來回救火的城中百姓和往複馳動維持治安的都騎兵，一切都還是顯得很安靜。
長安城城牆上每隔十步之距，便燃點著一盞小燈籠。為不讓敵軍了解城牆上守軍的移動和部署，小燈籠發出的燈光十分昏暗而微弱。
西城牆中，就是這樣的一盞小燈籠下，一個中年精壯的老兵正蜷縮著身體躲在高高的城垛後麵。隻見他伸手解下腰中係著的一個舊皮囊，舉到耳邊輕輕的搖了搖，又拿到眼前滿意的看了看。眼望著這個跟隨多年的皮囊他開心的笑了笑 —— 現在皮囊裏裝著正是城南街中‘烈酒居’的自釀白酒。老兵打開皮囊的蓋子，輕輕的喝了一口。一股濃濃酒香頓時在滿是發散著令人作嘔的惡心空氣中飄散開來，就象在堆滿鮑魚的庫房中忽然搬進一盆發著沁人心肺清香的蝴蝶蘭。
“伍長，您這酒好香啊！可不可以讓我也喝上一口。”一個坐在老兵旁邊的新兵猛吸一口飄著酒香的空氣後對老兵說道。
“呐！給，喝一口提提神吧！可不要喝多了，別讓宋憲將軍給發現，要不我又要挨罵了。下次你就別想喝我的酒。”
“伍長，您也會挨將軍們罵嗎？我看您是心疼自己的酒吧？”新兵接過皮囊猛喝了一口。“嗬！哇…這酒好嗆！”
“哈哈！所以啊，我叫你少喝點。”
“咦？伍長，您這個舊皮囊上還有字啊。我來看看是什麼字。”新兵邊興奮地說著，邊挺起身子探到燈下觀看起來。
老兵見狀頓時輕聲的驚叫道“喂！小李子，快些回來。我不是告訴過你，晚上的時候不要站在燈下的嗎。”
“伍長，是您在叫我嗎？”新兵迷糊的半轉身問道。
——話音未落。
箭，一支飛箭。悄無聲息的迅時穿過夜幕，射透新兵手中拿著的皮囊，正中他的胸口。被射穿的皮囊中那純純噴香的烈酒頓時灑射到城牆之上，叮叮咚咚之聲在這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震耳。
“小李子…！”老兵一陣心疼，放聲高呼“敵軍來了！敵軍來了！”
老兵身旁的一個新兵匍匐著將小李子拖回，急急地處理他的傷口。而另一個則想探頭向城外觀望。老兵見狀連忙將他按伏而下。剛伏下身，一支箭便擦著城垛口射到。老兵怒道“你們這些新兵蛋子，看著我，跟著我。我怎樣做你們就怎樣做。”
話未停，城牆上紛紛有人呼喊“有敵軍！”“敵軍來了！”
一時間，城外飛來滿天箭矢，擊打得城垛噗噗直響。
…隨著城外飛來的箭矢稍少，老兵心中暗想【差不多是時候了！】，便轉轉頭看看身邊正秫秫發抖的新兵道“大家學我的樣子準備好箭矢，等下要將箭燃點起。”說著他伸手從身旁放著守城物資的暗閣中拿出一個小油包，用細繩牢牢的將它附在一支箭矢之上…
大家剛將此事做完，隻聽站在遠處的宋憲將軍大喊道“城垛第一列聽我將令：準備好附油包的火箭，目標：城垛外側正向前方，亂射三箭。”
將令一下，就有人手持火把，伏低著身，往複奔跑，幫助已經準備好火箭的兵卒們點燃油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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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城頭上便陸續射出一支支帶著耀眼火光的飛箭。
火箭帶著光在黑暗夜空中劃出道道明亮，照得城牆前的區域片片光明。
隻見城牆外不遠處：一輛輛「頂牛車」正在慢慢無息的抵近，一架架「箭樓」正悄悄無聲的推進著。它們後麵是身背著沙土包，手持大盾的步兵在跟隨著向城牆前進。
[ 「頂牛車」：木製攻城器械。形似小屋；上附皮革；內懸衝木；輪裹草屑。設軍士六名，推車以前進，掄木以衝牆。
「箭樓」：木製攻城器械。形似城樓；上設箭垛；下附木欄皮革，欄內設四名軍士以推其前行；後附雲梯；輪裹草屑；未至城牆時用來弓射城牆上守軍，至城牆時，形成攻城進兵甬道。 作者語]
城外攻城的軍隊一見到那支支劃滿天空的火箭，便一齊高聲發喊“衝…啊！殺…啊！”
軍眾行進速度在瞬間突然的加快。「頂牛車」和「箭樓」因為快速的前進，再也掩飾不住的發出‘轟隆隆’震人心魄的巨大聲響，揚起層層的漫天煙塵。
……
一時間，城上城下箭矢互飛。喊殺聲，慘呼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