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起三國錄[卷四 節二] 浩淼漭茫
陽光已將天邊悄悄染紅，洞庭的晨曦又一次的來臨。
長沙郡太守張羨昂立艦首，眺望朝陽。
朝陽的朦朧光線映到高高船帆之上，帶出一道陰影。艦船疾速破水前行，在水麵上劃出一條波紋。放眼望去，片刻中，同一水域裏出現大大小小無數道陰影；不盡條波紋……
張懌大踏步地來到張羨身旁道“父親，即將到達荊州水軍位於巴邱的軍寨了。前鋒艦隊已經全殲遭遇的幾支荊州水軍的巡邏艦隊。”
張羨點點頭道“好！令前鋒艦隊原地加強警戒，等待與主力艦隊會合。
沿途俘獲的漁船，接近目標後在適合的時機予以釋放。他們是我們的衣食所依，給他們補償些錢吧！”
張懌道聲“是！”揮手一示，他身後的一將匆匆而去。張懌向張羨輕聲問道“父親，我長沙水軍如此傾力而出直搗巴邱，而我長沙水軍從未有這樣的規模作戰。這是否有些過於冒險？”
張羨回視張懌片刻，眉頭一皺，搖搖頭道“如今，中原處處戰火，片片焦土。士者、縉紳、俊傑紛紛避於荊州。襄陽已幾乎成為大漢南地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若我等不采取主動，加以時日，我四郡必定不得不在政治、經濟、文化三方屈從受製於劉表。
懌兒！人，永遠要在自己能控製的範圍內使用主動的心態和行動，而不是被動和逃避。
至於戰機，前時，荊州主力水師‘巨浪’艦隊剛參加完九江會戰。此戰，荊州水師雖然獲勝，令孫策所率的袁術水軍損失殆盡，無暇西征。卻也是慘勝，連‘巨浪’艦隊亦受重創。而我軍養精蓄銳已久，又新取蒼梧郡，士氣正盛。此番奇襲巴邱，若能全勝，則不僅我長沙等四郡無憂，更可劍鋒直指南郡而與劉表一較長短。”
張懌點頭道“父親所言令兒心塞豁開。我知道了，主動去做是成就功業的首要。”
張羨展顏微笑道“不隻是成就功業，生活的每個方麵都是這樣的。希望你能緊記於心。”張羨話音才落，忽然以手捂胸，緊閉起雙眼，臉現痛苦。
張懌見狀忙扶著張羨急急問道“父親，你怎麼了？”
張羨輕擺手道“近來不知怎的，身體不適，心胸中常有絞疼之狀。無妨，無妨，過一會就好了。”
張懌柔聲道“父親，距巴邱還要有些時間，要不您先到艙中休息，這兒由我來。”
張羨輕輕搖搖頭，轉身走向艦樓。他仍手捂前胸，但腳步卻很堅定。他捋捋因艦船前行帶起空氣的流動而散亂到前額的長發，抬腳踏上艦樓的階梯。張懌癡癡望著張羨的背影，頓時被他身上散發的隱隱霸氣所震撼。張懌壓一壓心緒，輕輕跺跺腳，低頭快步緊緊跟隨著張羨而去。
心胸中的絞痛終於平定，張羨手撐著艦樓長欄，鼻端輕吸著熟悉的淡淡洞庭湖的水氣。觀望著洞庭湖水麵的浩淼（音‘渺’）漭茫，一望無際，張羨一時間心生廣闊，意氣升騰，充滿著對此戰的必勝信念和對未來的美好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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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邱，荊州水師軍寨。
天將蒙蒙亮時，一艘大型商船由南駛經巴邱水域時忽然間為何的傾覆。商船遂向荊州水師發出求救。商船上的貨物散亂在洞庭湖裏，在南風蕩起的波浪中起伏漂向荊州水師軍寨。
荊州水師軍寨中駛出一艘大型軍艦和許多小艇對商船進行‘救助’。
…一些小艇卻不向落水之人去，卻是朝貨物而去。貨物中的大多數是由陶罐裝起的。一小艇上的一個兵士探手撈起一個陶罐，好奇心讓他打開罐口的封土 —— 一股熟悉的氣味衝鼻而來，是燈油！兵士邊搖頭邊咕囔道“呸！還以為是什麼好貨。這些奸商，用這麼薄的陶罐來裝燈油，不怕容易破碎嗎？”他的話音才落，隻聽‘噗…啪’一聲，一個滿裝燈油的陶罐碰撞在小艇之上，陶罐受壓裂碎，燈油傾湧而出。燈油頓時沾附在艇體和它附近的水域上，層層油漬泛起段段五彩蕩漾開去……‘噗…啪…噗…啪…’同樣的聲響從艦艇舷處、從水寨牆體處不斷傳出……
半晌已過去，商船上落水的人都已經坐著救生船離開。荊州水師的一些小艇卻還在處理漂在湖麵上的貨物，而燈油早已將整個軍寨水麵汙染。
荊州水伶校尉蔡和正在巨浪號旗艦艙中準備用餐。自從九江會戰後，他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現在飄在空氣中的股股燈油味更是破壞了他的食欲【真的是慘勝啊！‘巨浪’艦隊別說其他的艦艇，就連‘巨浪’號也成半癱。除去幾艘受損稍輕的主力艦仍留夏口外，其餘的都已回到巴邱修整。以至於巴邱水寨中艦船林立，騰挪不便。艦船本該在水麵暢馳，而今這樣，真是不爽，不爽！】
正思想間，蔡和忽然又再聽聞號角之聲。蔡和頓感煩躁不安，起身步出船艙，對著兩個迎麵而來的將官問道“又有何事報警？”
兩將官停下匆忙的腳步必恭作揖後，一個答道“誰知道，一天十多次警報，都是虛驚。”另一個答道“聽聞是剛才了望哨發現幾艘未懸掛旗號的快艇正向水寨快速地駛來。可這種事在這裏常有發生，也不知是從哪裏來的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