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初夏了但天氣還是很涼，微風吹過還是能帶起一層雞皮疙瘩。林清此時已經在岸邊站了好大一會兒了——他想跳下去。但他在猶豫，看到河水的那一刻其實他已經有點退縮了。
他怕水，在他小的時候曾從橋上掉下河裏，那種被水淹沒的窒息的感覺實在令人恐懼，他真的是有些怕，但是——他也是真的覺得一秒鍾都活不下去了，活著似乎比被河水淹沒還窒息。
他拽下一棵野草想：單數就跳，雙數就回家。
1、2、……7，最後一片葉子落下，是單數，林清深呼吸了兩下，剛準備跳，突然感覺旁邊的草叢好想有什麼動靜，他嚇了一大跳。又自嘲的想，自己死都不怕了，還有什麼可怕的了。
“一，二，…”林清的三還沒說出口剛準備起跳，就被人抓住胳膊往後拉。
“啊”林清被嚇了一跳，叫出了聲。看到拉著自己的是一個人，還是一個男人恐懼過後隻覺得怒火中燒，自己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
“你拉我幹嘛，大晚上的，嚇死人了！”
“我嚇人？我在這夜釣呢，你一會兒數數，一會兒深呼吸，魚大半夜的都要被你嚇跑了，你才嚇人好吧！”
林清喘了兩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想了下好像確實是這樣，於是他說：“好吧，那不好意思，我走了，你接著釣魚吧。”
“等會兒，你剛才……是想跳河吧？”
他雖然說著詢問的話，卻是的很篤定的語氣。
林清皺起眉看著這個男人否認。
“不是，跟你沒關係，你接著釣你的魚吧”
他撥開男人握在他胳膊上的手，然後扭頭離開。
“不管發生什麼了，活著總還是有希望的，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男人在後麵對林清說。
真是蠢貨，天真的蠢貨，林清嘲諷的想，既然知道他想跳河，還說什麼希望不希望的。希望？跟活不下去的人談希望，你怎麼不去跟哮喘病人說犯病了要大口呼吸呢。
林清並沒有回頭，腳步沒停的走了。
家裏是老小區，樓梯又窄又陡且沒有燈，好在林清已經習慣了。他摸黑上了樓，打開門屋裏也是黑洞洞的，看來李家和已經睡了。——李家和是他母親。
有些說不清的情緒，說不上來是鬆了口氣，還是有點失落，可能兩者都有。沒有人問他為什麼回來這麼晚，也沒有人問他下了晚自習餓不餓。
他洗漱完就回了自己房間，躺到床上才感覺胳膊有點疼，他的皮膚較白，打開燈才看到胳膊上還有幾個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