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鳥叫聲叫醒了我,陽光有些刺目。他早醒了,在岸邊生了一對火,劈裏啪啦的濺起火星。
“喂,昨晚是你救了我?”他說。
“哦,是我幫你包紮的傷口,還疼嗎?”
“沒事,這點小傷算什麼。你叫什麼名字?怎麼這麼小的年紀就夜不歸宿呢?跑到這種鬼地方做什麼?”
“我叫藍夢柯,你呢?”
“我叫何昔,昨天謝謝你了,想不到我何昔福大命大,大難不死,以後打死了人家也不會相信是你這麼一個小孩子救了我。嗬嗬。”何昔笑著說。
“沒什麼了。”我說。
“哦,對了,你家住哪裏?我送你回家,你爸媽可能正找你呢,你離家出走啊?”
“不,不是,我沒有家,我也沒有爸爸媽媽。”
“哦?哈哈,我明白了,你是流浪兒?早說嘛。”
“算是吧”
“真的假的?”
“真的,我幹嘛要騙你呀。”
“沒問題,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你以後就跟我混吧。”他拍拍我的頭,笑容燦爛。
“你是混黑社會的?”
“那是,當然,要不也不會被人家砍成這樣子。”
“啊?那人家為什麼要砍你啊?”我問。
“為什麼?不走運唄。背火啊,懂不懂?”
“你看起來很年輕,怎麼做這行?”
“我年輕?我都十六歲了,十六歲了你知道不?黑社會好啊,過去那拿刀弄槍的,叫武俠生活,我現在就是過現代武俠生活啊,行俠仗義,打抱不平,一個性質的,你還小不懂啊。”
“嗬嗬。”我笑道。
我跟何昔搭上了過往的船隻,重新回到了瑤台市。
人潮湧動,車輛的鳴笛聲,吵鬧聲,小賣店的音響聲,聲聲入耳,讓心不安躁動。在一個小巷口,有一個素食小攤,老板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婆子,係著滿是油汙的圍裙,臉上有很深的魚尾紋。“兩位小哥,吃點什麼?”老婆子一張嘴說話,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就來兩碗麵條,快一點,我們趕時間的。”何昔嚷嚷道。
小吃攤除了我和何昔,沒有別的生意。桌凳已經很陳舊,滿是油膩。何昔看起來煩躁不安,他東張西望的環顧四周的人群和街道。“何昔哥哥,你做什麼啊?”我問。“我是在偵察情況,要知道我的仇家可不少,我擔心人家捅我們冷刀子。”何昔似笑非笑的皺皺眉。“那我們吃好就走,但是起哪兒?”“先別管那麼多了大哥我想好了,先避避風聲,找個地方安身。”“啪”的一聲,何昔打中了飛到餐桌上盯殘羹的蒼蠅。“嚶嚶嗡嗡……”又有幾隻蒼蠅響著號角飛過來,何昔不再理會,隨手揮去。
“老板啊,快點快點。”何昔嚷道。
“哦,就來,就來。”老婆子挽起袖子抓起麵條丟進冒著白汽的鐵鍋裏,發出
“滋滋”的響聲。老婆子終於把兩碗麵端上來,她遞給我麵條的時候猛然一征,對我璨然一笑,臉上的魚尾紋伸展開來,我很自然的回敬了一個笑容。
“你們認識啊?”何昔指著老婆子問我。
“不,沒有。”我低下頭吃東西,不經意的看見她的右胳膊上有一塊黃色的油漬,隱隱像是一個“長”字。髒兮兮的,讓我頓時沒有了胃口。
“恩,味道還可以。”何昔吃完麵,連湯也喝光了。“老板,怎麼以前沒有見你來這裏?”
“哦,我這個攤是移動的,不定位的,隨便去哪個城市都行的。”婆子用抹布擦擦手臂說。
“喏,給你錢。”何昔遞給婆子錢,婆子伸出右手接過去,她的胳膊上黃色的油漬還在。
“何昔哥哥,我們現在去哪裏?”我問。
“賺錢!”何昔微笑著說。
“怎麼賺錢?”
“你跟我來。”何昔向我招手示意,“看見了沒有?就這裏了。”何昔指著一個遊戲廳說。
“哦?”
“進去再說。”
我跟著他進入了遊戲廳,遊戲廳很大,裏麵多是年輕人,各自捶打著按鈕,或尖叫或喝彩。何昔在一台老虎機前停下來。“喏,現在我這裏唯一的財產就剩下這兩枚硬幣了,我們一人一枚,能不能賺,就要看我們的運氣了。”
“恩,如果輸了呢?”我仰著頭問。
“笨!烏鴉嘴,我何昔是何等人物,怎麼會輸?”何昔敲了一下我的頭,把手裏的一枚硬幣投進老虎機。他按了一下按鈕,他押的是猴子,顯示屏開始轉動,幾秒鍾後,結果出來了。
“猴子,猴子。”何昔神色緊張的盯著顯示屏叫道。
“黑色熊貓。”顯示屏停動,語音提示道。
“媽的,該死,去,什麼東西,耍賴,明明……靠。”何昔一臉的沮喪,“夢柯,該你了。”
“恩,那我投了。”我說。
“投吧,快投。”
“你說押什麼可以中最多?”我問。
“當然是獅子了,你想押獅子啊,沒有用的,他媽的一年也出不了幾次的。”
“如果是獅子,翻多少倍?”我邊說邊投進硬幣,叮當一聲脆響,我按下了獅子,顯示屏裏的指示燈開始轉動。
“五百倍,怎麼可能呢?你……”
“紅色獅子,恭喜!”語音提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