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白日,郡府客廳內
西門豹與韓章分賓主而坐,一邊高興地談論南大渠引水情況,一邊等待府吏施良。一會兒,門外急匆匆走進一人,拱手道:“卑職參見大人。”
西門豹:“施良,吾素知汝辦事精細,今有一要事須派汝到都城去一趟。”
施良:“大人有何派遣,卑職敢不盡力。”
西門豹:“吾有書信四封,新鮮毛尖茶兩箱,白銀兩箱,珠寶兩箱,汝可帶六名吏卒,送往都城。給李丞相、翟大人各送書信一封,茶葉一箱。再給睹師大人及呂大人各送書信一封,白銀珠寶各一箱。一者深感二位大人關照之恩;二者詳細彙報南大渠已按時掘通,正式放水,達到了預先設計的分流量,請二位大人派要員親臨檢查。詳細情況,吾已在書信中寫清,望汝且莫疏忽。”
施良起身拱手道:“大人吩咐,卑職一一記清。明日某即啟程,望人且莫掛懷。”說罷,告辭而去。
76.白日,郡府大廳內
西門豹坐於大堂之上書寫公文。一府役入報:“稟大人,公孫大人派人自都城返回,有要事稟報。”
西門豹:“命他來見!”
一府役進入大堂,拱手行禮,道:“參見大人。”
西門豹:“免禮。”
府役站立一旁道:“小人奉公孫大人之命,星夜趕回向大人稟報。據睹師大人預先通報,朝廷將派巫仁為檢察禦史,前來邲郡視察吏治及水利工程情況,望大人早作準備。”
西門豹:“汝可知巫大人何時離京?隨行幾人?”
府役:“巫大人將於小人離京後次日動身,隨行四人,估計三日後可到達邲城。”
西門豹:“知道了,汝且下去歇息。”
府役躬身告退。
77.白日,邲郡城外
派出的探馬回來報告,巫仁一行將於今日中午抵達邲城,西門豹、韓章率十數名府吏早於城北十裏以外的官道上迎候,車轎、坐騎皆停在路邊。
約莫一個時辰,遠遠望見一隊車騎由遠而近,徐徐而來。車轎行至西門豹麵前停了下來,西門豹趕快前行幾步,對剛下轎的巫仁拱手施禮道:“大人不遠千裏,駕臨敝邑,下官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巫仁拱手行禮道:“貴郡守如此出城遠迎,本使實不敢當。”
西門豹:“大人過謙了!”乃以手示意道:“此地離城尚遠,請大人登車進城。”
巫仁:“請!”
巫仁與西門豹各自登上轎車,眾隨從人員皆扳鞍上馬,一路向邲城進發。
來到邲城北門,隻見府丞率領眾府吏及城中富紳、百姓百餘人夾道歡迎,城門口橫懸著一條紅綢,上書“熱烈歡迎巫禦使一行蒞臨邲郡視察”一行大字。巫仁坐在轎車中,洋洋自得,亦不下車,與西門豹一行徑向賓館駛去。
賓館門口張燈結彩,上邊亦懸掛著歡迎的橫幅。西門豹側身請巫仁進入大廳,分賓主坐定,韓章及巫仁的四名隨從人員皆分坐兩側。
西門豹:“大人此次遠來敝邑,還望多多教誨。”
巫仁:“足下何必如此過謙,在下離京之前,聽睹師大人介紹,足下治邲不到一年,即掘通了百裏大渠,使邲河之水分流入汴,基本解決了當年水患問題,卓然政績,滿朝皆知。在下此次是奉朝廷之命特來參觀學習爾。”
西門豹:“區區微勞,何足掛齒。大人迢迢千裏,不顧顛簸之苦,如此勤勞王事,又謙恭待人,下官實在敬佩之至。”
在二人相互吹捧寒暄之際,館役獻上茶來,西門豹道:“這是本郡今年新采的極品‘信陽毛尖’茶,請大人品嚐。”巫仁泯了一口,隻覺得滿口清香,連聲道:“好茶,好茶!”二人一邊品茶,一邊聊天,談得十分投機。這時總管卞克進來拱手道:“酒筵已齊備,請諸位大人入席。”
西門豹:“大人請。”
巫仁:“請!”
二人互相謙讓進入餐廳,西門豹請巫仁坐於首位,自己側位相陪,其他人依次入席。西門豹事先命卞克雇來的六名青樓女子,皆妖豔盛裝,兩人陪於巫仁左右,其他隨從人員皆有一名女子相陪。西門豹道:“敝邑民貧物稀,無以為敬,今日略備薄筵,為諸君洗塵,請萬勿見笑。”
巫仁一看桌上的酒筵,心中暗暗吃驚:“吾參加過多少個郡縣的宴請,還很少見過如此豐盛的筵席。”隻見桌上美味佳肴盡皆具備,山珍海味水陸並陳,除雞鴨魚肉之外,還有熊掌、魚翅、烏蛇、甲魚等珍貴食品;有燕窩肉絲湯、魷魚海參湯、烏雞當歸湯、鮮鯉魚湯,酒俱是從汾縣專程運來的汾酒。
西門豹舉杯道:“請大家為巫大人一行的到來,滿飲此杯!”眾人紛紛起立,相互碰杯,一飲而盡。西門豹舉箸指著桌上的菜肴道:“諸位請!”說罷夾起一塊熊掌放在巫仁麵前的小盤中,巫仁微微一笑,點頭表示謝意。眾皆舉箸,邊吃邊飲,旁邊的陪酒女子一邊為來客夾菜,一邊斟酒。西門豹手執酒壺,從巫仁起,依次和來賓敬酒碰杯。酒過三巡,眾人又輪流做東過關,相互猜拳行令,吆五喝六,有的輸多了,就命身旁的陪酒女子為其代飲,飲到麵紅耳熱之際,侍役又端上許多果品、西瓜及各種精巧玲瓏的點心,這時眾人皆已酒足飯飽,僅揀自己喜歡吃的略略品嚐了幾口。
西門豹見眾人皆停箸不進,乃起立道:“諸君今日鞍馬勞累,料亦未吃好飲好,今日暫請回房歇息,來日再來奉陪。”接著又對卞克道:“這幾日一定要照顧好巫大人及諸位貴賓的飲食起居,不得稍有疏忽!”巫仁諸人盡皆連連稱謝。
巫仁及其隨從人員在陪侍女子的扶持下,步態不穩地各自回房歇息。
西門豹如釋重負,長籲一口氣,隨即與韓章諸人打道回府。
78.雨天,邲郡賓館內
連續三天大雨,屋簷前好像掛了一道水簾。巫仁一行住在行宮般的賓館內,頓頓美味佳肴,名酒小吃,又有年輕女子相陪,有時與陪伴女子戲謔調笑,有時與隨從人員對弈,有時飲酒猜拳行樂,有時品茶聊天,過著神仙般的日子。西門豹還不時乘轎過來問候飲食起居,有時陪巫仁小酌幾杯。
巫仁對這次邲郡之行十分滿意,深深佩服睹師大人訓人有方,他心中暗暗想道:“人常說,吃一塹,長一智,果然不差。西門豹這廝經過上次教訓,果然學得乖巧了。”
79.白日,邲河大堤上
今天,天已放晴,陽光普照。西門豹得到守河吏卒的通報,這次大雨,近兩三年罕見,但河堤安然無恙。上午,西門豹乘轎和韓章數人來到賓館,一進客廳,見巫仁正與隨從官吏品茶聊天,便上前拱手道:“巫大人近日休息可好?”
巫仁連忙起身,滿臉笑容道:“好,好。快快請坐。”
西門豹於賓位坐定,道:“大人此次為視察水利工程而來,這次連續三天的大雨為近三年所罕見。在下今日欲檢查河堤及大渠分洪情況,不知大人願與下官一行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