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東西,滾遠點,老娘看見你就覺得煩!”屋簷上堆積的一層厚厚的雪,也隨著這一聲刺耳的河東獅吼,被嚇得撲簌簌的直往下掉。
女人扭動著身上臃腫的肥肉,晃晃悠悠的從裏屋走出來,她掀開那快要擠成一團的眼皮,費了好半天功夫,才好不容易露出一個縫隙。
女人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不住磕頭的小孩,嘴裏噴出來的唾沫星子,在空氣裏化成一團白霧,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嬸娘,我……”地上的孩子約莫隻有四五歲的樣子,穿著不合當下的單薄衣服,把消瘦的身子襯托的更加單薄。
“別他媽叫我嬸娘,老娘才不和你這個來曆不明的狗雜種攀親戚!”
“也不知道你那個水性楊花的娘,是和哪個野男人勾搭上,才生了你這個爹不疼娘不要,連狗都嫌棄的小畜牲!”
肥胖婦女依舊在咆哮著,嘴裏肮髒不堪的話,更是一股腦的衝進麵前孩子的耳朵裏。
“嬸……”
小男孩大概是被嚇得不輕,他吸了吸被凍出來的鼻涕,怯生生的開口,可剛張嘴,又像是想起來剛剛女人的話,又硬生生把剩下的話咽了下去。
“去去去,滾回你的狗窩裏去,再敢讓我知道你來偷雞蛋,當心我把你的狗爪子剁了!”
女人又開口吼了一嗓子,似乎覺得不夠威懾力,她扭動著臃腫的身子,從廚房裏拎出來一把黑漆漆到底菜刀,居高臨下的看著麵前的小孩。
那架勢,那氣場,仿佛母夜叉降世,又好似地獄來的黑白無常。小男孩被嚇得止不住的哆嗦,卻還是強忍著逃跑的衝動開口央求道。
“嬸娘……求求你,奶奶快要死了,她快要死了,樂樂求求你了,給奶奶一口吃的吧,求求你了嬸娘!”
小男孩還在不住的磕頭,孩童特有的稚嫩童聲,此時聽起來竟帶上了淒慘。
雪下的越來越大,很快便在這小小的身子上敷上厚厚一層。
如果這是一層棉花該多好呀,那樣,自己和奶奶大概就不會再凍的發抖,也不會凍的睡不著覺了。
“你那個老不死的奶奶,早就該死了,死了倒是清淨,省得整日在我眼前晃悠,煩人!”
婦人說著,便蹲下臃腫的身子,上前一把掐在小男孩軟嫩的小臉上,陰森森的說道。
“也不知道你媽那個臭婊子,是和哪個野男人上的床、有的種。瞧瞧,把你的小模樣生的倒是好看。”
“隻可惜,是個帶把的!你說你要是個女娃娃多好,我還能大發慈心養你幾年,然後……”
女人狠狠掐著小孩的臉,嘴裏還不斷發出嘖嘖嘖的感歎聲。
“你要是個丫頭片子就好了,那樣,我就可以把你賣給村裏那個劉老漢,那個老光棍攢了一輩子的錢,到現在還沒娶上媳婦呐!”
女人說著,又狠狠揪了起來男孩的頭發,烏黑的頭發被她緊緊攥在手裏,讓男孩的麵容更容易展示出來。
明亮的琥珀色大眼睛,因為頭發被扯住不放的緣故,而不停的往外淌著水珠。
他的鼻子小巧但鼻梁卻很挺,臉上雖說灰撲撲的,倒也不影響本身底子就好的事實!
隻可惜,長期的營養不良,加上此時隻穿著一件單薄的外衣,讓他的小嘴凍的烏青一片,上下劇烈抖動著,看起來分外惹人心疼。
“嬸娘……疼……”
頭皮被扯的生疼,男孩怯生生的喚了一聲嬸娘,想要用手撥開頭上的禁錮。
他從沒有如此近距離的看到過女人,那突然發大無數倍的五官,讓他從心裏覺得畏懼,想要掙脫開的心也更加強烈幾分。
女人的眼睛突然睜的很大,腮幫子的兩片肥肉,也隨著她不停噴吐的動作而上下抖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