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待了三天,外婆狀態一路下滑,更加的虛弱了,臉頰肉眼可見的開始消瘦,她十分倔強的表示要回家,哪裏都不去。
我非常不理解老年人那種落葉歸根的思想,也不想理解,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這樣,什麼也不做。
“外婆,咱們去上海吧,一定能治好的”
“別說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去的,我就想回家”
我倍感無奈,這樣的對話已經進行了無數次,怎麼都勸不動她。
虞秋蹲下身,用熱毛巾給外婆擦拭手掌,微笑道“外婆,您愛江愁嗎?”
愛不愛的對農村老年人來說難以啟齒,外婆沉默著不說話。
虞秋極有耐心,像極了書上智者,睿智又溫潤,讓人信服。
她緩緩說道“在您看來,是為江愁考慮,心疼他掙錢不容易,想著歲數大了不添麻煩”
“其實這也是一種自私,試想一下您真要有什麼三長兩短,您想過對江愁來說意味著什麼嗎?他從小就沒有父母管,您真要走了,他……他就沒有家了!就隻有小青一個親人了,而小青也是會嫁人的”
“我和他是在一起了,但還沒結婚。您想一下,以後我們會有孩子,會嚷嚷著讓您買糖吃,會吵著讓買玩具,會撒嬌要您抱……所以,請給自己一點希望,也別抹殺江愁的念想,好嗎?等過段時間,我帶江愁回去見爸爸,我們商量一下結婚,所以無論如何您也要保重自己,行嗎?”
我瞬間濕了眼眶,自從和她確定關係後,結婚的想法不是沒有,可我總想經濟上先站穩一下腳步,等到明年我就有足夠的啟動資金重操舊業。
可事實是虞秋真的太優秀了,她背後的集團更是壓的我喘不過氣來的龐然大物,我想發憤圖強卻總有一種令人絕望的無力感,別說追趕她的腳步,我甚至連她背影都遙望不見,因此我竟然連求婚的想法都還沒有過,或者說結婚對我來說就是兩個普通字眼沒個具體概念。
外婆終於動容,緊緊握著她的手,“阿愁能遇到你,是他的福分,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他和小青,行,外婆聽你們的”
終於等到這個答複,整個屋子裏的人都有了笑容。
次日一早,我們一行人乘坐飛機到了上海。
其實不久前我才灰溜溜離開這座城市,離開前還曾有一番壯誌未酬,沒想到這麼快就折回,不得不說造化弄人。
以黃亮的能耐也無法高效預約床位,虞秋卻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相反我這個親外孫並沒有太多實質性的作用,原來我始終活在他們的庇護下,這讓我想起了鄭智化的《水手》,裏麵有句歌詞叫“總是拿著微不足道的成就來騙自己”,我一直自以為的成熟,其實隻是孤傲。
和黃亮過上了“房東”的快活日子,我有些忘乎所以,蠅頭小利就讓我暗自竊喜,實際上真正的改變還比不上之前開公司的日子。我熬了無數個日夜,想了無數方案,那段日子我的生活裏沒有女人,沒有無效社交,更沒有糟心的事,每天幹勁十足,全憑自己本事掙的錢。
我真該醒醒了,27歲了,夠我揮霍的時光已然所剩無幾。
心裏已經有了想法,我打定主意,等外婆病情得到控製,我就返回貴陽,從頭開始,我並不想放棄老本行。
一個發際線有點高的醫生走來,虞秋迎了上去,主動握手“胡主任你好,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