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爭取當雙代員的事，陶映籬其實一直都沒有告訴陸錚。
她這個人有的時候的確是有點幼稚，時不時就要給陸錚一個“驚嚇”。
她本以為自己上台發言的時候，會在台下看見目瞪口呆的陸錚，卻沒想到陸錚今天根本沒有出現！
短暫地意外之後，陶映籬轉念一想，就想明白了陸錚今天為什麼不在場。
陸家是地主，算不得正式社員，在村裏需要投票決定的大事上，根本沒有投票的資格。
所以無論是選大隊長、小隊長這些村幹部，還是選雙代員的競選大會，陸家的人都沒必要在場。
畢竟來了以後，別人都興高采烈地討論想給誰投票，陸家的人卻連投票的資格都沒有，無異於自取其辱。
想到這，陶映籬突然就沒那麼高興了。
就在陶映籬想著這些事的時候，後麵幾個參與競爭的村民也都磕磕絆絆地發了言。
大隊長早就把雙代員的位置看成是自己閨女的了，因而等其他人發言等得極不耐煩，在最後一個人話音剛落下的時候，就立刻宣布開始投票，緊接著就要大家一個一個排隊，到計分員麵前投票。
這時村支書又一次出麵，打亂了大隊長的計劃。
“為了公平起見，我提議匿名投票。”村支書站到了比大隊長更靠前的地方，看著台下的村民們，說道：“咱們大夥都是鄉裏鄉親的，平日低頭不見抬頭見，想必公開投票大夥兒也會為難，投了這個怕得罪那個，以後在村裏碰見了，也怕傷了和氣。如果匿名投票，把人名都寫在紙上，投進紙箱裏，到時候順序一打亂， 誰也不知道誰投了誰，就不怕得罪人了。”
說到這，村支書不顧大隊長鐵青的臉色，衝村民們喊道：“大夥兒覺得我這個提議好不好？”
村裏立刻有許多不願意給李建華家投票又怕得罪大隊長的社員附和道：“好！”
大隊長的臉色沉得像要滴出水似的，想發作又有些得罪不起和自己平起平坐的村支書，隻能忍著氣說道：“咱們村識字的沒幾個，這法子行不通。”
“咋行不通？”婦女主任站出來說道：“不會寫字就讓他們照葫蘆畫瓢唄！我看村裏記賬的那個啥阿拉伯數字就很好，簡單好學，咱們大夥兒在糧票布票上也見過。依我看，1就代表李建華，2就代表陶知青，剩下的就這麼依次往下排，這麼簡單的筆畫，誰還能學不會？”
“這個辦法好！”
“別的咱不認識，布票咱可認識！”
一群村民你一句我一句地讚成著婦女主任的話。
這時四隊長衝大隊長使了個眼色，讓大隊長稍安勿躁。
大隊長這才忍住了脾氣，沒再反對匿名投票的提議。
會計王保良和幾個計分員找了幾大張紙，撕成小紙條發了下去，又發了幾支鉛筆，讓大家互相傳著用。
村支書讓人找了塊黑板掛在前麵，親自示範了幾個阿拉伯數字的寫法，一群村民就這麼照葫蘆畫瓢地投起了票。
四隊長看著三三兩兩湊在一起投票的村民，眼中閃過一絲暗光。
他今天壓根就沒打算讓李建華當選。
四隊長回想起昨天的場景，一雙拳頭狠狠地捏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