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兒,雪兒......懷孕了,我的孩子。”
說這話時,蕭陌已在桌邊悶坐了好半晌。他修長的手指攥緊鈞瓷的茶杯壁,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她會以側妃身份入府”
他朝夏淺語臉上掃了下,語氣是糾結後的果決,涼薄如深秋之扇,
“三日後進府。”這是通知不是商量。
夏淺語手指攥緊,掌心傳來尖銳的痛感,心緊縮成一團,似見心血迸濺,成殷紅的雲。
慕容雪,青樓女子,蕭陌的白月光。
不爭氣的淚水湧起,夏淺語使勁兒將眼淚憋回去,憋得喉嚨處火烙般灼痛。
她是那麼愛蕭陌啊。他怎麼可以這樣?尤其是因為龍鳳胎,聖上大喜,給王府一個承諾,他居然拿去換慕容雪一個側妃之位。
嫁給他一年多,把一顆心都給他,恪守京城高門千金所受的閨訓,溫良恭謹讓,卑微到塵埃裏,卻原來——抵不過他白月光的一縷微芒。
“你好好照顧孩子們,三天後去前廳招待一下女客。”
溫潤又磁性的嗓音傾泄在耳畔。這聲音曾讓她心迷沉醉,現在卻變成一把利刃,紮到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她平定了情緒,不讓哽咽的聲音暴露脆弱:
“臣妾想休息了,王爺請回吧。”
眼淚即將不受控製地決堤,這狼狽樣子,她不想被人看到。
蕭陌深深地看著她,幽黑的眸子如華美的錦緞,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淪,不可抗拒地卷入。
停了片刻,蕭陌離開了,峭拔英挺的身姿,從夏淺語麵前翩然而過。風流蘊藉,清貴脫俗。
淚下如傾盆,她的心如被利刃一下一下劃開,疼痛傳入四肢百骸。
“哇哇哇哇哇”兒子女兒哭聲把她思緒拉了回來。
“寶寶不哭,寶寶不哭”收拾一下自己才叫來貼身丫鬟小翠。
“翠兒,叫奶娘來喂奶,別把小家夥們餓壞了。”
“是”
吃飽喝足後,小家夥們也不哭了,扭過來扭過去,夏淺語逗他們玩了一會兒,等他們入睡後,自己也陷入了沉思,規劃一下以後的路了,想著想著居然睡著了。
一轉眼,慕容雪進府的日子,迎親隊伍快到王府時,下人飛跑著來稟報夏淺語,說花轎快到王府了。
王府張羅親事這麼久,夏淺語還是第一次離開自己住的院子。
就見到處彩綢如霞,紅毯似練,花團錦簇,樂聲悠揚,如烈火烹油般錦繡豪奢。
府門外的紅炮仗接連爆裂開花,火藥味兒充斥在空氣裏,鮮亮的紅紙屑在地麵上堆了厚厚的一層,這喜慶繁華表現得淋漓盡致。
夏淺語的錦鞋踩到紙屑上,“哢擦哢擦”響,軟軟的,腳感不錯。
遠遠的,就能看到火紅紅的迎親隊伍,朝著這邊過來了。花轎上點綴的金珠瑪瑙閃閃發亮,眩花了人的眼,鼓樂吹吹打打,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端居在棗紅馬上的新郎,如玉人一般,身上紅豔豔的喜服,帽子上的簪花和雁翎,愈發襯得他風姿俊逸,仿若謫仙,難怪能成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
道倆旁擠滿了看熱鬧的賓客和百姓,小孩子拍著手嬉笑,跟著花轎邊跑邊跳。
“回來了!回來了!快準備好,該行禮了!”
因為王爺重視,大夥都很緊張,生怕出錯。
“恭喜王爺,側妃娘娘大喜。”
簫陌輕輕點點頭,轉向看著夏淺語,眸中流露出擔憂和緊張。
這是怕自己鬧事,還是怕自己傷心。
如果是後者,大可不必,因為當他告訴自己要娶別人時,心早已不在了。前者就不一定了。
夏淺語麵帶微笑,如三月之春風,落落大方地走到蕭楚跟前,款款施禮,姿態典雅柔美:“臣妾恭喜王爺和側妃大喜。”
在場的親朋賓客中響起了掌聲,也有人連連讚歎,大概是在誇夏淺語這個王妃寬容大度,雖是商戶之女做得卻不比高官貴女差。
按本朝律法,側妃慕容雪是需要敬茶,沒想到還一個勁在簫陌懷裏撒嬌,不想敬茶。
慕容雪:“妹妹見過姐姐。”
夏淺語:“開始吧!”夏淺語坐下後看見簫陌還站著便說道“王爺不坐嗎?側妃要敬茶了,不過你不坐也可以的。”
簫陌:“語兒,雪兒她還……”最後還是坐下來了。
慕容雪:“姐姐請喝茶!”
夏淺語:“咦,妹妹側室給正室敬茶是要跪著的”
慕容雪:“王爺”
簫陌:“王妃,你鬧夠沒有,非要添堵嗎?”
在場的眾人:“還以為這個妾室是個懂規矩的,沒想到啊,估計是個禍害”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
慕容雪見不對勁趕快跪下。“姐姐,請喝茶”,咬牙切齒道。
夏淺語:“妹妹咋又不懂規矩了,應該先敬王爺,本王妃以為萬花樓是規矩甚嚴的地方,你又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怎麼頻頻出錯呢?不過,妹妹服侍人的功夫應該不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