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成,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媳婦兒你得好好管教啊。”那位太太矛頭指向謝瑾成,語氣雖是開玩笑,卻有點尖銳刻薄,“不然將來真進了門,惹家裏不太平的。”
“劉姨說的是,我跟我媽都商量好了。”謝瑾成嗓音溫和地笑道,“現在得先穩著她,等結了婚,有了孩子,很多事情就不由她說得算了。公司是我的,還不就我一句話的事兒?”
手裏端著滾燙的茶壺,薑思茵卻覺得從心口涼到四肢百骸,茶壺嘴冒出的熱氣熏得她眼眶發酸,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麵洶湧出來。
一屋子人誇謝瑾成孝順,還有人給他傳授馴妻經驗,薑思茵就像是整個人被困在不透氣的玻璃盒子裏,下一秒就要窒息。
那些聲音盡管模糊而遙遠,卻一字不漏地進了她耳朵,裏麵有謝瑾成的笑聲,昔日的溫情脈脈隻餘下涼薄的諷刺。
等雙腳終於找回力氣,她倉皇地逃離包間門口,回到茶水間,卻不慎被地上的水漬滑了高跟鞋底,托盤上的茶杯掉到地上,碎成一片片殘骸。
眼淚一瞬間湧了出來,薑思茵慌忙蹲下去,邊抹眼淚邊收拾殘骸,視野模糊中被紮傷了手指,也顧不上,疼痛感隱隱約約的,像做夢一般。
突然被誰家瘋趕玩鬧的小孩從後麵撞了一下,薑思茵用手撐住地麵,穩住身子,刹那間鑽心的刺痛在掌心蔓延開來……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掌一片血肉模糊,茶杯粉碎的殘骸深深地嵌在裏麵,和她原本白皙的手掌幾乎融為一體,然而身體本能的排異反應讓她每分每秒都承受著煎熬和劇痛。
出租車上,手機響個不停,來電顯示謝瑾成的名字,她索性關掉了手機,世界才安靜。
“姑娘,你手沒事吧?”司機師傅看到她手掌包著絲絹依舊滲出來鮮紅的血,滿臉擔憂。
薑思茵在發呆,幾秒後才遲疑地搖了搖頭:“沒事。”
司機師傅加快了車速,沒到十分鍾,車子停在醫院門口。
這個點急診樓人已經不多,掛號都沒有排隊,大廳裏空蕩蕩的,她循著指示牌走向左邊走廊。
第一間診室亮著燈,裏麵卻沒人,不遠處有間房門半掩的專家診室,薑思茵走過去,敲了敲門。
裏麵傳來一道年輕的聲音,清冽得像不染塵俗的山泉:“去左手邊第一間。”
從掩門的角度她剛好看不見裏麵的人長什麽樣子,這樣說話似乎也不太禮貌,於是她稍稍把門推開一些,猝不及防地,對上一雙同時抬起來的精致桃花眼。
君子端方,龍章鳳姿,古人說的也不過如此吧,而因為白大褂的加持,顯得他更清冷如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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