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跟著總監她學到了不少東西,她也相信這個人曾經是真心想栽培她,器重她的。
但誰都有無能為力的時候,隻能自私地保住自己認為最重要的東西。
對他來說是地位和金錢,而對薑思茵來說,她隻有尊嚴。
所以從公司離開的時候她沒有垂頭喪氣,也沒流一滴淚,哪怕那些閑言碎語一直在耳朵邊響著。
“看看,這就是攀龍附鳳的代價。”
“虧我還以為她真那麽清純,沒想到是靠男人上位……”
“現在的女孩子哦,自己有手有腳不能吃飽飯嗎?”
“長得倒是挺漂亮的,沒想到謝總喜歡這款。”
……
到最後她什麽都聽不見了,隻有淅淅瀝瀝的水聲,帶著冰冷的東西兜頭而下。
一場猝不及防的暴雨,把她心底變成了一片汪洋大海,卻沒有能停靠的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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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店睡了一天一夜,最後是被一通電話叫清醒的。
分手後謝母第一次找她,讓她回家收拾行李:“既然跟阿成分了,你的東西你過來拿走吧。”
以前是給未來兒媳婦麵子,還算客氣,如今連客氣都沒有了,電話裏毫不掩飾傲慢和鄙夷。
知道謝瑾成不在家,薑思茵鬆了口氣,帶著行李箱打車去謝家別墅。沒遇到謝母,保姆阿姨倒是客客氣氣地幫她拎箱子到樓上,寒暄了兩句就走了。
這房間她分明住了沒多久,但不知道怎麽東西就那麽多,隨處可見她和謝瑾成之間的回憶。
一周年他送的對戒和項鏈,生日送的小夜燈,去年國慶在巴黎旅遊帶的紀念品,一幅埃菲爾鐵塔油畫,衣帽間裏他給她買的衣服首飾和鞋包。
這些她全都沒帶走。
薑思茵隻收拾了屬於自己的東西,一些便宜衣物,一套許久沒用過的純棉四件套,幾本琴譜和書籍,沒用完的生活用品。還有一個陳舊的相框,裏麵是一個年輕女孩的照片,染著粉紅色頭髮,表情懶散不羈,但很漂亮,鎖骨上紋了一隻振翅飛翔的蝴蝶,栩栩如生。
眼眶不自覺有點泛紅,薑思茵把相框翻過去放在箱子裏,用疊好的衣服蓋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拖著箱子出門時,謝母正在院子裏逗鸚鵡。
薑思茵想打聲招呼就離開,謝母卻先開了口:“我一直覺得你沒家世,沒學歷,生意上也一竅不通,幫不了瑾成什麽。但好在長得漂亮,以後生個孩子體體麵麵的,也不錯,可你偏不識抬舉,浪費了瑾成對你的一片苦心。”
薑思茵像以前那樣垂眸聽著,卻不再是虛心求教的態度。
她雙眼放空,表情淡漠,仿佛隻是院子裏毫無意義的風聲從左耳穿過右耳,除了那一瞬間的聒噪,什麽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