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莉一般揣測,前額側已經留下一滴冷汗……
在冷峻女子動手的同時,壯碩男子握槍的食指也正緩緩扳動板機。
「等等……」清瘦男子的一句話,令兩人手中的動作不約而同停下。
跟著清瘦男子對著站在阿凱及瑪莉身後的強壯男子與冷峻女子說「難道,你們不想知道自己的能力到底有多少程度?」
「嗯?」聽見清瘦男子的話,兩人不約而同地望向他。
「我們是『蓋亞』所誕生下來的『神人』,長久以來也不斷『學習』著,難道你們不想在這幾個人身上試試看這些『學習成果』嗎?……」清瘦男子說著。
「的確……」壯碩男子思索著「這幾個家夥好像真的有點本事……」看著眼前這個身材雖不及自己,卻尚能稱的上強壯的男子,對於臨死時仍然保有毫不畏懼的姿態,壯碩男子對其也頗有些改觀。
「隻是……」壯碩的男子帶著懷疑的語氣說「連我們的速度都跟不上,要拿他們當做測驗的對象,我看根本不夠資格……」他挑釁地說。
壯碩男子的話,令站在前方的阿凱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
「?」他正感到奇怪,孰料阿凱已經緩緩轉過身來麵對著他。
壯碩男子並沒有立刻扣下步槍板機,除了對阿凱存有一股好奇之心外,他更發現自己似乎是被阿凱身上的那股強大的氣勢所震攝住了──
一股遠勝於體型大小,遠勝於武器威力的『強大氣勢』……
這個家夥……
壯碩男子緊閉著唇,咬牙將手裏的步槍握的死緊。因為他從來也沒體會過這種緊張的感覺……而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在壯碩男子還未從震攝中恢複過來的這段時間,阿凱伸手握住了壯碩男子手裏步槍的槍管,隻聽金屬隨著彎曲的聲音,槍口部分的槍管已經被阿凱用強勁的手腕力道彎了上天、槍口朝上,這把步槍顯然是不能再使用。
在同時,站在阿凱對麵位置的瑪莉這邊也有了變化。
靈巧的身子向後一個翻騰後躍,華麗地在空中翻滾幾圈後,原本受製於冷峻女子的瑪莉,已然高高從上空完美落下,站定在冷峻女子身後,更甚於,貼近她的後背,以雙手按住她的頭部,準備隨時扭斷她的頸骨。
「咯咯……」清瘦的男子見狀,唇齒間流泄出一縷帶著邪氣的笑聲。
『滴……』──
不偏不移的『一滴』,悄悄地落在清瘦男子握刀的手背上。
臉頰上的一陣輕微刺痛感,令清瘦男子不覺伸手觸摸。
清瘦男子戳揉了幾下指頭上所沾上的黏稠液體,接著將之放在鼻前聞了一下,原本輕藐的眼神一下轉化為興奮的目光。
「血……」清瘦男子低聲嘶吼了一句,一縷紫黑色的煙絲自他的森白的利齒間噴泄而出。
十分巧合的,清瘦男子在驚訝之餘正巧踢中布雷插在一旁的開山刀。
晃動的刀身搖曳著銀色的刀光,一縷鮮紅血絲隨晃動滾躺在薄利的刀鋒處,順勢緩緩滑下。
布雷究竟是在何時出手傷了清瘦男子?這點無從得知,隻知道這道小傷痕,確確實實激起了清瘦男子的………『心』。
清瘦男子滿布血絲的眼中盯著銀刀上的鮮紅滾動,同時他放開了擒住布雷的雙手,跟著張口吐出舌頭舔吮手臂上的鮮紅色血液,也順便一道將lucifa舌尖舔向臉頰,吸吮著汨汨由刀傷處流出的清甜。
每舔一口,清瘦男子眼中詭異的邪氣就愈發厚鬱。這件事看在一旁的阿凱以及瑪莉眼中,不僅覺得極其詭異,也對布雷感到憂心。
「你還有空擔心別人……」也許是看穿了瑪莉的心思,冷峻的女子淡淡地,僅以兩人能聽見的語調與身後的瑪莉說。
由於瑪莉以雙手環抱住冷峻女子的頭部,致使兩人的頭部距離非常接近,也因為如此,瑪莉更能清楚的感受到冷峻女子給人的『冰寒』,她覺得自己猶如赤身裸體接受來自極地的寒風一般冰冷刺骨。
「你很清楚,如果我們三個聯手,你們絕對沒有贏的機會……」冷峻女子冷聲說道,像是在分析戰力般以冰冷無情的語調解釋著「隻有分開一對一的決鬥,你們才可能有嬴的機會……」
『喀……』的一聲,這個聲音,來自於冷峻女子的頸部骨頭,但並非是由瑪莉手中力道所致,而是冷峻女子自行轉動頭部。
瑪莉的力氣比起布雷還大上好幾倍,與阿凱如此精壯的男子相比,仍舊是技高一籌,『氣力』對於她這樣一名擅長徒手搏擊的武術家來說,是鍛鏈中的一環,長久以來的訓練,竟然不及眼前一名瘦弱女子?
令人驚訝之事何止於此,更令瑪莉打從心裏害怕的,是這名冷峻的女子,竟然不顧己身的性命安危,強行轉動頭部,連頸骨已經發出錯位的聲響,仍舊冷酷如廝……
想到此,瑪莉背脊處掀起一股涼意……
此時,瑪莉、阿凱、布雷等三人相互瞄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略有深意的邃深眼神……
※※※
『師傅,徒兒可否向您請問一件事?』
『嗬嗬……好徒兒,今日你為何如此警慎,有話不妨直說……嗬嗬……』
『究竟在這世上最強的武術是什麼?為何徒兒總是不明白?』
『嗬嗬……好徒兒,世上沒有最強的武術……』
『沒有最強的武術?』
『是的……嗬嗬……』
『既然沒有最強的武術,為何在擂台上比武的武術大家,有勝負強弱之別?』
『嗬嗬……武術不分強弱,強弱在乎習武之人……嗬嗬……』
『師──父──』
『唉──呦──嗬嗬……』
『您這樣說,徒兒根本就不明白啊!』
『嗬嗬……總有一天……你遲早會明白的……』
『討厭啦!師父真壞心!徒兒不理師傅了!……』
深夜時分,野原草地上站立著兩名女子。
一名眼中布滿著殺氣,一名眼中卻是異常淡漠,但兩人身上皆有不尋常之處,身穿黑甲的那名,打扮的好似一名武術家,另一名則是一身輕便羅衫,看起來與一般尋常女子無異。
『師父,若是和敵人對陣的時候,徒兒應該怎麼做?』
『敵不動,我不動;敵未動,我先動。』
『什麼又動又不動的,師父講的好玄,好難懂喔!』
『嗬嗬……』
以前師父的話,一下子在瑪莉耳邊響起。
「師父……」瑪莉在口裏語囈著,一個閃神,眼前的冷峻女子已然消失在眼前。
顯然……冷峻女子的速度實在比她高出太多了……
『嗖──』地一聲,一道黑影已然逼近瑪莉麵前。瑪莉手腕處一緊,向身旁打了個滾,敏捷地脫離原地。
瑪莉彎著身子蹲在地上,回過頭來,方才自己所站之處,此時已站著那名冷峻的女子,在她手裏,拿著由瑪莉手腕上扯下的黑色皮革腕甲。
「你……受傷了?……」冷峻女子原本雙眼的冰冷褪去幾分,帶著一絲不穩的語調說著。
瑪莉右手按著被冷峻女子卸去左手腕甲時露出的傷口,粗短的傷痕上,有著類似被火灼傷的燙疤,這道傷痕,怎麼看都不像是被銳利的刀刃之物所傷,加上冷峻女子的反應,更加能確定也並非她所留下。
「我知道了……」冷峻女子像是突然回想起什麼似地淡然說道。
「你的傷……是『那個時候』留下的……對不對……」冷峻女子的目光盯著瑪莉手腕上的傷問著。
「……」瑪莉盯著冷峻女子,不發一語。
看情形,她說的沒錯,從瑪莉的表情看來,這道傷痕,的的確確是『那個時候』所留下──也就是在推開布雷的時候,被子彈所傷。
「我問你……」冷峻女子冰冷的眼神中帶著些許疑惑的目光「為什麼……」她語頓「你願意冒著危險救你那位朋友……」
「?」起初瑪莉以為她是在與自己開玩笑,問這樣一個如此簡單的問題,但當她看見冷峻女子凝滯的神情時便明白,她對這個『問題』很『認真』。
「因為我和布雷是朋友……」瑪莉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