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刑審侍女
「沒事了?」
蘇如異逐漸止住眼淚,微微還有點兒抽氣,揉著雙眼點頭。
這人想讓他高興些,又問道:「花園裏的飯菜都涼了,想再吃點什麼?」
「不想吃......」蘇如異搖搖頭。
「揉得腫乎乎的,」平非卿拉下他的手,又道,「想去哪兒玩,我陪你?」
「不想......」
「憐君閣呢?」
「今日不想去了......」蘇如異依舊搖頭。
平非卿頗覺無奈,看來這少年當真是沮喪不已,不由生出幾許苦惱,不知如何安慰才能令他開心起來。沉吟片刻,索性也不再勸了,牽著他的手回華月庭去。
「那今日就在院中休息好不好?」
「嗯......」蘇如異總算不再反駁。
被這人帶回庭院之後,便一直背靠廊柱,坐在橫椅上走神,目光呆呆地看著院裏樹上的鳥兒,始終打不起精神來。
眼看著就要到七夕佳節,少年原本每日都把小煙花掛在嘴邊,喜滋滋地盼,卻不想今晨一舉的失敗,竟將他打擊到如此地步,所有的好心情皆一掃而空。
平非卿歎氣,想了一想,將府中侍衛喚到書房。
「王爺。」來人等候著他的吩咐。
平非卿道:「將蘭夫人的貼身侍女帶至地牢,秘密行事,不可讓任何人知曉,尤其是蘭婉本人。」
「是。」
「讓她好好交代一下,有什麼事情竟敢欺瞞本王,招與不招,明日清晨都前來稟報。」
「是,王爺。」侍衛領命退下。
書房人聲消逝,一片寧靜中,平非卿沉下心來思慮整件事情。
蘭婉入府約莫七年時長,這七年間,平崴與蠻子表象上似乎相處和睦,戰事不興,因而並沒有多少消息能由她打探。蘭婉一直潛伏不動,但這不代表平非卿不知道與她接頭的兩人是誰:一名是京中妓子,與她一般麵相柔弱;另一人則是男子,平素居於京外山中,在普通人眼裏,以砍柴狩獵為生。兩人都會些武功,因而平非卿並不敢掉以輕心,一直在暗中派人監視,不放過他們的一舉一動。
據他所瞭解,這兩人從不曾接近過王府,蘭婉若想要傳消息,靠的是早被收買歸順的貼身侍女,根本不曾親自碰麵。
依他方纔所猜想,如果平非靈受害那日,無意中看到的是蘭婉與一名男子的秘密,那麼那名男子,應當不會是與蘭婉同為細作的山間獵戶。
不是細作,所謂秘密也不是傳遞消息,那會是什麼?
窗欄被輕叩,平非卿思緒被打斷,抬頭望去,原本坐在廊邊的蘇如異正看向他,說道:「我去藥房一會兒......」
語氣低落,無精打采。
平非卿心疼,不願他看出自己的煩擾,彎眸笑道:「去吧,若是餓了,便讓棉蘿尋些吃的給你。」
「嗯。」蘇如異點點頭,轉身離開華月庭。
這人起身走到窗邊,看他一路微垂著腦袋離去,眸底逐漸波濤洶湧,無比堅定地思量著,這一回抓著些蛛絲馬跡,用盡手段,也要從那侍女口中套出話來。
翌日一早,天方濛濛發亮,蘇如異尚沉睡不醒之時,侍衛便已來到院中,向平非卿回話。
這人尚未束髮,外衫也隻是散散地披攏在裏衣之外,坐在廊邊品著醒神的清茶,聽著來人的稟報。
「王爺,地牢的人並未手軟,可那侍女依舊喊冤。」
「什麼也沒說?」
「倒也說了幾件,俱是蘭夫人體罰她院中下人之事。」
「體罰?」平非卿失笑,蘭婉背著他耀武揚威之時可不少,他不過是將計就計,表現得對她縱容些罷了,並不代表他心中沒數,「若隻是『體罰』,哪犯得著將她嚴刑拷問。」
平非卿站起身來,也不再收拾衣著,踩著昏暗晨色向地牢行去,道:「看來還是手段輕了些。」
侍衛噤聲不言,跟在他的身後。
陰暗潮濕的牢獄修建在王府地底,循著台階步步向下,所能察覺到的光線越來越少,直到再往裏幾步,燃燒著的壁火才又將四周照亮。
侍衛行至身前為他引路,越往裏走,耳中漸漸傳來獄吏的嗬斥聲:「我看你還要嘴硬到什麼時候......」
隱約還夾雜著女子的悲吟。
平非卿走近刑房之中,見那侍女被綁在木柱上,單薄白衣透出鞭打的血痕,瞧來這一日並不輕鬆,怎麼就還能守口如瓶的?
「王爺。」獄吏忙向他行禮,一聲招呼下去,有兩人上前,將一張寬敞座椅仔細擦拭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