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意在地牢裏可以說是盡心盡責的典範了,親自買菜,親自洗菜做飯,連柴都要自己一根一根挑出來,再三確認過才敢使用。帝璽第一次見到寧意居然還會挑柴火的時候,好奇問了一下為什麼連木柴都要挑選,結果寧意跟她說,有些木頭放入火中煆燒之後會散發出有毒的煙,很容易致使人昏迷。王爺既然讓我和般若一起守著孫大人,一定不希望孫大人出事,我當然要謹慎一些了。
帝璽當時聽到寧意這番話,隻覺得自己格外汗顏。連阿意想得都比她周到。
等夜月明敷完藥,帝璽便跟他們簡單一起用了餐,離開了地牢。臨走之前,帝璽給寧意留了一張紙條,讓他今天晚上到府衙找她。
帝璽心中總覺得不太安穩,生怕兩天後的五城會麵會出什麼岔子,如果真的生出亂象,她沒法保證夜月明的安全,而般若又要照顧孫不知,聽鶴現在手頭也要照拂那個老人家,算來算去,也隻有寧意或許可以幫襯她一把,可偏偏寧意的情況不太穩定,真要是出了事,寧意能不能激發魔尊的力量,還是個未知數。
但是她也沒有別的選擇了,隻能讓阿意以身犯險。
夜色深沉,寧意總算收拾了一身的疲累,來到了府衙後院。帝璽已經在涼亭裏等著他了。
北漠的夜晚總是格外冷一些,帝璽現在的身體身子骨算不得好,因此入夜後她也不勉強自己,披了一個薄披風給自己禦寒,手邊煮著茶,等到月色已經格外明亮的時候,才總算看到了寧意的身影。
這幾天在地牢和府衙裏兩頭跑,寧意的成長非常快。他現在的所作所為也越來越有擔當,眼角眉梢也漸漸開始分明了起來。
帝璽欣喜之餘,也覺得有些難過。寧意長大了,那麼曾經屬於山野的那種天真浪漫,也就再也不複存在了。帝璽不知道這樣對阿意來說算不算好,尤其是當她知道阿意是魔尊轉世之後,她更是躊躇。
如果阿意還保留著那種淳樸,或許有朝一日他徹底蘇醒,也不會做出什麼有害於三界的事情。可若是阿意變得跟洛羽一樣呢?作為魔尊,阿意或許會掀起極大的波瀾。
有著這樣的想法,帝璽看著寧意的眼神漸漸也就不那麼明明白白了,反而帶了些許迷惘和痛苦,糾纏其中,久久不願散去。
“郡主。”到達北漠之後,寧意不知什麼時候又開始重新稱呼起了她的身份,就算她表示過不用這麼稱呼,寧意也全然不在意,堅持己見隻肯叫她郡主。
一來二去,帝璽也就不太愛糾正寧意的叫法了。反正他時不時都會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稱謂,真要每次都矯正他,她早就要累死了。
帝璽指了指身邊的一個石凳:“坐下吧,跟你商量個事情。”
寧意很聽話地落座,滿臉都是疲憊,看得帝璽很是心疼。
“這幾天時不時累壞了?”
寧意微微笑了笑,先是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有點累,但是不是很累,在家裏砍柴燒水做飯我癢癢都拿手,都是做習慣了的粗活兒,不會覺得累。但是要關注孫大人,就要費心了,所以有點累。”
“般若在那裏,你大可以不用那麼累。”帝璽見寧意說話的精神頭都不是那麼足了,心裏有些後悔,覺得自己應該在白日裏就跟阿意把話說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