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人,您這話說得下官可就要叫屈了。五天前,您才剛剛收了下官兩張地契,怎麼,您轉眼就不認賬了?”葉不修說著,從懷裏拿出了兩張拓本,雙手捧著交給了夜月照:“陛下請看,這就是臣給錢大人的地契拓本。這兩張地契現在就在錢大人的行李之中。”
錢思一愣,連忙磕頭道:“陛下,陛下您別聽葉不修胡言亂語,臣的確收了兩張地契,但是臣也隻收了這兩張地契啊,葉不修所說的那一百一十七張地契,純屬子虛烏有,造謠生事啊陛下。”
“陛下,您也看清楚了,錢大人隻承認有真憑實據的東西,不承認沒有證據的,可臣手上有賬本,陛下您是看過的。”葉不修似乎下了狠心要把錢思也一起撂倒,說話狠得很。
帝璽聽了不由得皺眉。錢思與趙蘭都是夜暉身邊呆了多年的幹將,雖說現在換了新帝,這倆人現如今的官運未必亨通,可廋死的駱駝還比馬大,這倆人哪兒是葉不修隨隨便便就能扳倒的?貪汙的確是重罪,但是夜月照信不信,或者說,夜月照肯不肯信,比錢思是否真的貪汙了更重要。
帝璽不認為現在的夜月照能割下錢思與趙蘭倆人,對他來說,這倆人暫時還是他的左膀右臂,離不得。
“來人,把錢思關入大牢,跟趙蘭關在一起。朕想不到啊,朕派下來的兩個欽差,居然是這樣的德行,哼。”夜月照咬牙切齒吩咐完畢,又對著帝璽招了招手:“郡主跟朕來,葉大人下去吧。”
“是,陛下。”帝璽與葉不修同時應聲。
葉不修離開前,神色複雜地看了帝璽許久,見帝璽一點兒也不避諱他的目光,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郡主,你相信錢思貪汙麼?”
帝璽聞言,心中冷笑,麵上卻還不動聲色:“自然是相信的。錢思貪汙,誰人不知。”
這人實在是陰險狡詐得很,居然到了這種時候還想來套她的話。夜月照單獨留下她,葉不修不放心了,怕她在夜月照的耳邊吹什麼風,這才故意問她信不信錢思貪汙,借機敲打一下帝璽。
這種低級的把戲,帝璽早就看膩了。
“郡主心裏有底下官就放心了。”葉不修皮笑肉不笑。
帝璽也報之以牙:“放心就好。能放我去見陛下了?”
“郡主請,請。”葉不修連忙讓開一條路給帝璽,帝璽也不謙辭,直接穿過葉不修走了過去。
夜月照領著她在別院四處閑逛,周圍都是流月城來的護衛,相比之下安全許多,因此夜月照說話也就沒那麼多避諱了:“郡主,今日之事你怎麼看?”
“錢思被人陷害了。”帝璽想也不想直接回答道。
“何以見得?朕心裏也明白,錢思是個大貪官,隻是一時半會兒朕也離不開他。除卻貪這一點,錢大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夜月照將手背在身後,說話慢悠悠的,腳步也慢悠悠的,似乎全然不急。
“錢思是個滴水不漏的人,怎麼會賣這麼大個破綻給葉不修抓?如果他是那種無論能不能要的錢都貪的人,恐怕夜暉……先帝也不會容他至今。我看錢思前幾天的確是收了那兩張地契,不過麼,不是因為他想要,而是因為他想進監牢。”帝璽說著,語氣卻沒有那麼篤定。錢思這人還有沒有她沒看到的一麵,她尚且不知道,因此也不敢隨意下論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