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見帝璽進去了,便重新將鎖頭鎖上,複又對帝璽深深鞠了一躬,帶著鑰匙離開了。
趙蘭這般學識淵博的人,也不知道帝璽到底想幹什麼,眼底不免全是疑惑。
“趙大人,錢大人,你們這個牢獄生活,看起來挺艱苦的?”帝璽看了看倆人身邊的吃食,不鹹不淡說道。
錢思低著腦袋:“郡主這是哪裏的話?夥食差得很,也就是趙大人的夥食還稍稍……”
“錢大人,前頭還說以後要報恩,這會兒就要出賣我了?你做事可真是講義氣啊。郡主,下官能否冒昧問一句,為什麼你來牢房,外頭的獄卒喊的是陛下?”趙蘭抨擊了一下錢思之後,馬上就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帝璽從懷裏摸出一個玉扳指亮給倆人一一看過之後,才說道:“這是夜月照給我的,從他把扳指給我的那一刻開始,這扳指就代表著陛下了,他允許我便宜行事,所以我才來這裏看看你們,順便給你們帶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帝璽前麵的那一番鋪墊的話倆人顯然都不在意,他們的重點全在最後一句話上。
帝璽比劃了一個手勢讓他們都附耳過來,而後才說道:“葉不修手下一個叫陸生的人,因為寫過血書告密,被葉不修給抓了出來,這人一個時辰前居然堵住了陛下,將自己的血書交給了夜月照,現在葉不修想要殺人滅口,夜月照不放心陸生的安全,便將他交給了我保護,但是我現在瑣事纏身,根本無暇顧及,而你們又在牢裏,有獄卒也有官階,照顧陸生應該是再好不過的,所以,我把他帶來了。陸生出來見見倆位大人。”
“屬下陸生,見過二位大人。”隨著帝璽的話音落下,牢房的拐角處出現了一個穿著鬥篷帶著鬥笠的粗莽漢子,看起來像極了山野村夫,怎麼也不像是一個當官的人。
趙蘭細細打量了一番這個陸生,突然一拍腦門:“我記得你,陸生,前朝四十五年進士,累遷至此,現在應該是一個鹽政史了吧?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趙蘭不問則已,一問,陸生就唉聲歎氣了起來:“咱們碎葉城哪兒還有錢糧,鹽政史?充其量就是個名頭罷了,碎葉城近幾年除了上繳國庫的俸銀,其他錢財是一樣沒有落在百姓的身上,如果不是碎葉城有水,這裏的百姓隻怕早就要跑光了。”
“葉不修貪到這種程度了?我居然不知道。”錢思聽了陸生這一番話,同樣是貪官,他都有些咋舌了。
為官也好,做人也罷,誰都知道凡事要有個度,過猶不及,可現在看起來,人家葉不修是全然不顧,有多少就撈多少,錢思要說不後悔是不可能的,這樣一艘船,翻船的概率太大了,一旦翻船,肯定要把他給牽扯出來,這也是為什麼他非要與趙蘭合作,要搞死葉不修的原因。
這條長出地麵的枝葉,如果砍了,就不會讓人順藤摸瓜摸到下麵的樹幹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呢,葉不修此人實在是太精明了,朝令夕改,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比你錢大人還厲害。如果不是他貪汙得太狠,早就引起流月同僚的注意,上報給了陛下,也不會有我們今天這樣的局麵。錢大人,往常麵對對手,你總是漫不經心,滿不在乎,這一回我可提醒你,葉不修不是省油的燈,這人就是一隻笑麵虎,咱們必須提防他。”趙蘭說著,腦海裏不由得浮現了一個詞兒:閻王好逗,小鬼難纏。這葉不修,就是最難纏的那個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