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橫抬起頭望著阿璽,像是一個從來不曾得到表揚的孩子突然受到了表揚一樣,臉色緋紅:“阿璽,我……”
“你聽我說,連橫,就算國璽內的力量已經不足,我也能再撐上三五十年,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所以你肯定會死在我前麵的。”阿璽說著說著話就沒了正形兒,惹得連橫直幹瞪眼:“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活不到一百歲了?”
“救你這種操勞的勞碌命,還一百歲?能活過五十歲就大吉大利了。”阿璽切了一聲,隨口胡說了一句,可這一句話,也一語成讖了。
“我不跟你爭,你是大人,我應該讓你。”連橫心裏頭不太好受,沒有什麼心情跟阿璽拌嘴,他的目光落在國璽上,喃喃道:‘阿璽,如果我把國璽修補起來,還可……阿璽?阿璽?’
連橫的話沒說完,阿璽已經倒頭再次栽倒在了床榻上,這一回,連橫怎麼呼喚也不起作用了。
連城聽帝璽說到這裏,已經滿目不可思議了,他端著茶水,從溫熱到涼透了,仍然沒有喝進去,隻是呆呆看著帝璽:“阿璽,那要是按你這麼說,豈不是當時的你就已經……還有我那個哥哥,也已經……”
帝璽點了點頭,語氣中帶了點遺憾:“連逸沒有挺過來,等我蘇醒的時候,他已經死了。至於我……我雖然不知道是誰把我救醒的,但是我懷疑,是昆吾先生進了宮。”
“昆吾先生?”連城愣了愣:“父皇並不認識昆吾先生。”
帝璽瞥了他一眼:‘認識不認識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那種情況,昆吾先生是最有可能能夠救我性命的人了,更何況,那張藥方,就是昆吾先生給的帝江。化了個名,還帶著小藥童,醫術又如此高超,隻怪我當初並不認識昆吾,否則的話斷然不會放過他,天涯海角也要尋到他為連逸治病。’
“那皇兄葬在哪裏你可知道?”連城對自己母親的印象極為淡漠,惠妃當時的確吃了昆吾的藥好了一陣子,可是連城一周歲生日的當天,惠妃就吐血而亡了,因此連城這個孩子其實對父母的印象都不是太深刻。
帝璽搖了搖頭,語氣不無遺憾:“安葬連逸的事情是你父親一手操辦的,他沒有讓我插手,而我那個時候的確是連吃飯喝水的力氣都沒有,想去親自送你皇兄一程也不現實。安葬完連逸回來,你父親便對連逸絕口不提了。我知道連橫心中時時刻刻都在想著那孩子,便也從來不問連逸到底葬在了哪裏,免得勾起他的傷心事。”
連城聽到這裏,點了點頭,算是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同時,作為一個局外人,連城看得甚至更加通透:“阿璽,你想過沒有,帝江為什麼會出現在錦城?”
帝璽坐了個噓聲的手勢,進了客棧之後,拉著連城進了屋子,將房門牢牢關緊之後,才挑了個不太容易被人聽了牆角的地方坐了下來,說道:“不是沒有懷疑過,帝江出現地太湊巧了,而且他的目的性也很明確,隻是當時我實在是無暇顧及他,等我醒來,他又已經回了南陽,逝者已逝,我便也沒有再去追究,一晃眼三十年過去,我居然徹底忘了這件事。如果不是跟你提起了連逸,隻怕我到現在還想不起來帝江曾經特地去了一次錦城,而且目的和行蹤都那麼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