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便是般若也沒有想過,她居然會變成帝家的二小姐,璽的姐姐,甚至……還落下了一身病根,隻能苟延殘喘地活著。
“小王信你。”夜月明隻是寥寥一句話,說罷,他便守著帝鯉,默默等待她醒來了。
他有太多太多疑問,得不到解決,無法紓解,隻有等到帝鯉醒來,這一切才有可能真相大白。
可帝鯉這一暈,竟是整整暈了三日,眼見著還有兩日就要在下一個集合點集合了,可夜月明卻因為帝鯉耽擱了下來,他心中急切,隻好在這天一早喊來了般若,讓他率先啟程,盡快追上大部隊,與他們彙合,他會時刻與般若保持聯係,隻是眼下他必須留在這裏守著帝鯉。
般若能夠體諒夜月明這樣的心情,因此他隻是點了點頭,道了一聲是,少主,就當真給他留下一些盤纏之後就離去了。
夜月明端起一旁的水杯,抿了一口水試了試水溫,確定水已經溫熱之後,方才一手枕在地裏的腦袋下,將她整個人輕輕托了起來,讓她靠著他的胸膛,然後才從帝鯉的身邊拿出一粒藥,點了帝鯉的穴道,讓她將藥物給吞了進去。
“母妃,你究竟何時才能醒來?”夜月明手上有耽擱不得的大事,卻不得不為了帝鯉而委曲求全,他怕自己會耽誤了帝璽的事情,又擔心他若是一走了之,日後留下的將是無邊無際的痛苦,畢竟……大夫說,她懷中這瓶藥一旦吃完,她就很可能再也活不下去了。
帝鯉仍然沉沉昏睡著,大夫也說,她現在這樣的情況,什麼時候能醒來已經是個未知數了,若是能夠趕得及時,或許在藥物全部吃完之前,她還有蘇醒的機會。
這是夜月明最不想看見到的結果。他與她才見了第一麵,她也不過隻是太過激動才暈過去了,怎麼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可是夜月明眼睜睜看著帝鯉的臉色一日不如一日,更加深知,大夫的話有多麼正確。
越是這樣,他的心裏便越慌。這位滄朔的王爺,從剛剛懂事開始,就已經不再在乎任何人的感情了,他是一個國家的工具,替他的父親殺伐征戰,替他父親遊走於列國唇槍舌戰。無論是朝堂上還是朝堂之外,他早就沒了一個孩子的心性,見過了無數戰死者的屍體的夜月明,在稍稍大一些之後,便不再有那種驚懼和害怕了,即便是他立時三刻就要死了,他也斷然不會皺一下眉頭。
可是……虞淵的死,卻粉碎了夜月明心裏的第一道防線。
那個女子的一生過得身不由己又淒然,夜月明無能為力,即便他天縱英才,即便他有無數手段,可一個孝字,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隻能將自己心中最愛拱手相讓。
當時,又有誰能夠看得到他,一個十幾歲的大男孩,蝸居在王府之中,日日麵色灰敗的樣子?父皇看不見,甚至讓他出使壁國,參加南陽郡主的五歲生辰宴會。
他的哥哥們也看不見,他們仍然在猜忌他,擔心他會影響到他們的地位。
可是他在虞淵“死”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而帝江拿他親生母親的性命相威脅,讓他拋卻了自己絕大部分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