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帝江來說,隻要有孩子,他的目標也就達到了,而母親的存活,是對他最大的威脅,他必須殺掉帝暮,才能完完全全掌控這個孩子。
可是若暮姐姐懷的是女孩呢?如果是女孩,帝江所做的一切不就成了泡影了麼?沒有把握,他為什麼要急於在孩子還沒生下來的時候就毒殺帝暮?時間不夠了麼?帝江也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夠了麼?
帝璽實在是有些想不透。如果這個孩子是個女孩,帝江會怎麼做。
帝璽的瞳孔驟然放大,她猛地回頭狠狠瞪了一眼般若,眼底閃過了一抹驚懼。
帝江會怎麼做?其實早就給了她答案了。
為什麼夜月明會接到洛羽的授意,要他與她即便吃藥也要發生那一場雲雨?為什麼卻又是在那樣的時候?會不會其實就是帝江為了以防萬一,所準備的後招?
如果……如果她懷了孩子,而這件事被連城知道了,那麼連城為了保護她,也一定會認定孩子是他的,這樣一來,若是孩子能保住,她的肚子裏,也就有了另一個孩子,而且這個孩子會得到夜月明和連城的雙重關注,他擁有的時間就更多了。
所以才會有那麼突兀的一次,才會讓夜月明咬著牙也要為了虞淵做下侵犯她的事情,而且,當時她的的確確……
棋差一招,若不是她千裏迢迢往回趕,若是她當真按照帝江的構想,在孩子沒有丟了之前被夜月明和連城雙雙發現,那麼現在的局麵又會是怎樣的情況?若是她因為安胎,延緩了來錦城勤王的腳步,帝江是否又得逞了?
帝璽越想越覺得害怕,竟是渾身都被汗打濕了。
帝江即便死了,給她留下的種種計謀,仍然讓她心有餘悸。
她還是太小看他了。
“我不會為自己的行為辯解,錯了就是錯了,不管本意是為了毒害誰,南陽王依舊是從我的手上拿到的千日醉,所以郡主,你想怎麼做,便做吧。”昆吾說著,雙手平展,行了一個最最古老的禮節,那是天地初開,三皇五帝時期留下來的禮儀,帶著厚重的曆史味道,在這種時刻更加顯得莊嚴。
帝璽將目光挪到了床榻上已經開始腐爛的帝暮身上,最終邁動了步子,走到帝暮的身邊。
她俯下身子,指節微微拂過帝暮的臉頰,聲音輕柔地好似生怕吵醒在熟睡的帝暮一樣:“暮姐姐,你說,如果是你,希望昆吾先生為了這個錯誤而死麼?暮姐姐你最是宅心仁厚,即便帝江如此對待我們三姐妹,最終,你還是原諒了他。如果讓你來決定,你是不是會原諒昆吾先生呢?”
帝暮不會回答帝璽,她隻是那麼緩慢而平穩地呼吸著,她隻是起伏著胸膛,僅此而已。
“郡主,先生即便做了錯事,可他也幫了郡主不少忙,對待皇後現在也是盡心盡力,如果郡主一定要找一個人為皇後娘娘陪葬,那麼就殺了我吧,我願意替先生贖罪。”聽鶴極為勇敢地站了出來,他自己的身量還沒徹底長成,說這些話的時候更像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可是他臉上所有的擔當,卻不是一個小孩子能夠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