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的身子狀況已經如那時候一樣了,這次就算你能去,也很有可能會在不經意間感到那樣的痛楚,而你的心髒已經無法承受,所以每一次發病,對你來說都是一次生死局。”
聽鶴的話絕對算不上是危言聳聽,帝璽聽到這樣的話也並沒有覺得有多麼意外,畢竟她自己的身體,她才是最了解的人,隻是她並不希望自己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出什麼岔子,或者換言之,她不允許自己出岔子,更不允許自己拖了連城的後腿。
“我隻想知道,我要怎麼做,才能不讓自己顯得不那麼難過。聽鶴,說句實話,就算昆吾先生不同意我去,就算你們所有人都不希望我去,這一次,我也是要去的。”帝璽從來都是心智極其堅定的人,隻是平常,她的表現並不會那麼堅決,因此有的時候,他們並不一定能感受到帝璽心中的那份堅毅。
“郡主,為什麼你就是不聽勸?如果昆吾先生不讓我隨行,以你現在的情況除了錦城說不準就生死難料了,你為什麼非要這麼固執?”聽鶴實在是不明白帝璽非要堅持上戰場的原因是什麼,隻覺得此刻的帝璽看起來有些不可理喻。
“有些東西是我一生的追求,我不會為此放鬆腳步,所以……也不會因為任何人的勸說而改變。”帝璽非常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為了這個自己所要追求的目標,她會用盡自己全身的力量,不管是誰,都不可以阻擋她的這份信念。
聽鶴知道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再勸動帝璽了,因此他拱手向帝璽告辭之後,就扭頭去了皇宮之中。
帝璽知道他是去找昆吾了,因此也沒有去爛他,而且以現在帝璽的情況,她就是想阻攔別人,也是難上加難了。
聽鶴一走,別院立刻安靜了下來,虧了夜月明不喜歡仆從的原因,別院內並沒有什麼人,更不會有人打擾她,如此安靜的情況下,帝璽反而更有閑情去思考。
她在想,脫斡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為了能夠上戰場,脫斡付出的遠比夜月明多得多。夜月明背負的無非是一個叛國的罪名,而這樣的罪名,當夜月明回到滄朔,成了滄朔的皇帝,也就會隨之消失,可脫斡不一樣,他這一毀容,從此以後便不再能以脫斡的身份出現了,又或者說,即便他說自己是脫斡,也未必能有人信了。
帝璽並不明白,脫斡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複國?如果隻是為了複國,她的手段完全不必這麼激進,可若不是為了複國,又有什麼東西是讓脫斡如此堅持,即便毀了容,即便日後不會再有人認識他,也要讓他去這一次的北漠戰場的?
帝璽思忖良久,最終想到了一個可能性:脫斡或許隻是為了跟秦問一較高下。畢竟對於脫斡來說,秦問是他這輩子的宿敵,如果能夠在戰場上相見,並且決一生死,對脫斡來說,應該是時間最快意的事情了。
而且……帝璽如果沒記錯的話,蒼狼所代表的北漠文化,就是殺戮,脫斡本性如此,並沒有什麼好好奇的。
帝璽這麼想著,竟是漸漸有了一些睡意,然而她的眼睛還沒閉上,外頭就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帝璽現在心口不好,對外界的感知便變得格外脆弱了起來,即便隻是這麼輕巧的腳步聲,仍然傳入了她的耳中:“誰?有事就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