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將夜月照送來櫟陽城大營的意思,連城其實並沒有猜透,但是想來大概白起是一時半會兒不會放了夜月照的了,既然如此,倒不如趁此機會好好談談看,如果可以,連城寧願以萬千金銀去換這一場戰鬥的結束。
夜月照也不客氣,看到連城邀請他落座,他便非常幹脆地坐了下來,看那個動作,似乎絲毫沒有因為身在敵軍大營的窘迫感。
連城見狀,不免抿唇一笑:“陛下似乎沒有剛來的時候那般驚慌失措了。”
“再驚慌失措又有什麼用?若是朕死了,九弟自然便是滄朔新君,朕沒有後顧之憂,再多的擔心便也隻是對自己的擔憂罷了,這算不得什麼。”夜月照說著,端起茶盞將茶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竟是豪放得很。
連城見狀,本來端起茶盞的手慢慢放了下來:“陛下就不擔心朕在茶水之中下毒?”
“我對你們還有用,你們不會這麼輕而易舉殺了我。還有,這裏沒有別人了,就我們兩個一國之君,朕來朕去的倒是麻煩,就當一對富貴公子哥一般說話吧。”夜月照說著,又是一笑。
連城聞言,頷首道:“也好,說實在的,若不是在文武百官麵前,我也不想自稱朕,沒有什麼意義不說,還拗口得很。”
“英雄所見略同。”夜月照將喝幹了的杯子放了下來,連城見狀,又給他斟了一杯茶:“陛下慢喝。”
夜月照雙手一抖,然後煞有介事地將雙手攏在了袖間,看著連城,開口問道:“不知道陛下向跟我談什麼,如果是退兵之事,我想還是免談了吧?這回滄海所幾乎可以說是傾巢出動,就算你們有天大的本事,隻怕也難有回天之力。”
連城聞言,倒也不惱,他隻是淡淡點了點頭,好似同意夜月照的看法一般:“的確,壁國這些年內耗嚴重,朝中子弟大多青黃不接,兵員也少,的確有些捉襟見肘。”
“陛下肯這麼坦誠相待,我很高興。”夜月照聽了連城這一番這麼實誠的談話,心裏說不高興那一定是假的。
連城的身子微微前傾了一些,然後說道:‘但是壁國有人才,雖然沒有將才,但是人才卻不少。’
“以寡敵眾,這不是什麼好辦法。”夜月照說的很是雲淡風輕。
連城聞言,嘴角微微上揚:“焉知不是一招奇招呢?”
“奇招?舉凡奇招自然該有陪襯,你的襯托點在哪裏?”夜月照忍不住笑出了聲,甚至越笑越大聲。
連城不緊不慢地伸出了一隻手,然後慢慢伸出了一根手指,指了指夜月照:“你。”
“我?”夜月照一聽這話,幹脆站起了身子,直視連城:“我何時陪襯過你?”
“你在這裏,就是我最好的陪襯。”連城說罷,偏著腦袋笑了起來:“這壁國,是我連城的陪襯,而你,滄朔陛下,你是我連城的陪襯。因為有你,這一招才能走得出去。也因為有我,你的這一招也才能走出來,不是麼?”
夜月照的眉頭頓時糾結在了一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