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明甚至有理由相信,一旦璽兒死亡,倒戈相向的人就不僅僅隻是一個後傾而已了,蘇卿離也一定會叛投傾淵。
即便蘇卿離說過,自己絕對不會為了帝璽而反抗正義的同盟,但是這些話也隻不過是聽聽罷了,真要是出現了這一天,夜月明可以篤定,蘇卿離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想到這裏,夜月明也覺得腦袋有些疼。
他隻不過是一個凡人,隻不過是滄朔的皇帝罷了,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情本來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隻是因為他對帝璽的歉疚之情,隻是因為阿淵的性命還掌握在那個人的手中,才讓他不得不攪和進來。
可是這樣的摻和並不能給他任何好處,相反隻能給他帶來無盡的麻煩。
夜月明想到這裏,越發覺得人生沒有什麼趣味了,他突然升起了自己的雙手,看著自己手上的紋路,像是突然魔怔了一樣,悄聲說道:“若是小王能夠現在就病發身亡,那就好了。”
帝璽被夜月明的話嚇了一跳,死死盯著夜月明的目光都帶了一些驚懼,她稍稍按了一下自己的心口,方才用有些不可思議的口吻說道:“殿下,你在說什麼呢?”
夜月明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沒有,小王隻是突然間有些感慨罷了。你說說看,人活一世是不是太累了?小王有的時候覺得人活著真是沒有什麼意思。”
帝璽聞聽此言,聳了聳肩,然後指著自己說道:“殿下這麼說似乎有些妄自菲薄了,你所經曆過的生活在慘似乎也慘不過我,我這數百年來所經曆的一切比起殿下你來,可以說是大巫見小巫了,若是殿下連這一點點問題和悲戚都承受不住的話,那麼滄朔在你的手上恐怕是禍非福。”
帝璽在這一瞬間,似乎把夜月明看成了連家江山的曆代接任者,用苦口婆心的話語,一點點將自己想說的話告訴給他們聽:“從來人要享受越高的權力越多的樂趣,就要付出越多的孤獨和背叛,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沒有誰能夠逃脫這樣的束縛,哪怕是蘇卿離,哪怕是天帝都是如此。殿下你得到的多,失去的也多,所以老天待你不算薄了。”
多少次午夜夢回,帝璽都會忍不住想到自己過去的數百年光陰,越想越覺得覺得老天對自己大概是太不公平了。
她經曆了數百年的不公平,才在這一世突然得到了許許多多的慰藉與償還罷了。
這一次之外,她所受到的非人待遇又有誰能夠明白呢?
沒有人。
沒有人能夠懂她的痛苦,沒有人能夠知道她心中的酸澀,每一個壁國皇帝對她僅僅隻是利用罷了,除了利用之外,他們的眼裏似乎都沒有阿璽這麼一個人。
連家有那麼幾個皇帝,不是全然把她當做一個棋子來看,不是把她當做一把出鞘的利劍來看,可是他們想的卻是霸占她的肉體,霸占她的一切。
何其可悲,何其可哀?
若是沒有連城和連橫這倆父子,帝璽曾經一度懷疑自己會不會先做那個劊子手,將整個壁國江山就此斷送,就算成為千古罪人,永世不得超生,灰飛煙滅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