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淩晨,黎洛收到了一條信息。
她輕笑,眼睛彎彎的。
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她把頭發也挽了起來。青色梨花發簪躲在發絲中,利落卻散發出溫柔的光。
櫻花樹下,一個男人的身影等在那,依然是黑衣黑褲,明亮的眸在黑夜裏閃著光。
他看著黎洛一步一步走過來,這次,他沒有易容。輕舔嘴唇,含著笑,彎著腰朝她伸手,像夢中的白馬王子。黎洛覺得他真的太勾人了,要不是她親哥,她都要動心了。
梨院外,一架低調的私人飛機安靜的等著。像叢林裏的老虎,蟄伏著。
青衣離親自開飛機,夜空中,除了他們,就是一顆顆閃爍的星星。劃過天空,每一秒,都動人心魄。
不多時,青衣離出聲:“小洛,到家了。”飛機懸在空中打著圈兒,向下看,下麵是田野,是村落,是靜謐。她仿佛聽見了鳥鳴,嗅到了花香。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
原來,那條消息隻是張照片,是一張夜晚的鄉村。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安寧。
飛機停穩,兄妹二人相視一笑。打開機門,跳到草地上。仿佛跨越了一直以來捆綁在身上的枷鎖,仿佛摘下了從早到晚戴著的麵具,宛若新生。
奔跑,嗅著帶著泥土味的草香。因為黎洛把樹上的紋路認成了大蟲子而哄堂大笑,因為青衣離找到了一棵四葉草而驚歎不已。因為看到一隻熟睡的小狗而滿心歡喜。
跑累了,就這麼躺在草地上,把自己攤平了,無憂無慮。
青衣離給她講著小時候的故事。從燒柴打水到洗衣做飯,從一起打鬧到孑然一身,從簡單幼稚到成熟懂事,從無所事事到努力學習。緩慢的低沉的聲音,像大提琴,徐徐道來,冷漠到像在講別人的故事,與自己毫不相關。但黎洛清楚,這是他再真實不過的過去。
黎洛睡著了,青衣離守著她。他真想把妹妹藏起來,有人陪伴的感覺真好。他們之間不止有血緣的羈絆,還有心心相惜的懂得。她能感同身受他的所有情緒,她在乎他,她心疼他。
不舍得她睡在冰冷的草地裏,抱著她一步一步回到那間小屋子,那是他長大的地方。
很古老,用木板,石頭,雜草拚成的房子,夏天漏水,冬天寒冷,卻裝滿了青衣離的回憶。曾幾何時他抱怨過命運,為什麼不讓出生在一個富裕人家。
現在,他慢慢原諒了命運,至少還有一人,在守護著他脆弱的一麵。至少他還有妹妹。
看著黎洛熟睡的臉,他退出了房間。站在門口,一夜。麵若冰霜,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如雕塑般矗立。
清晨,黎洛在太陽溫暖的照射下醒來。伸個懶腰,回憶一下昨天晚上的瘋狂。她發現離哥哥不見了。出門映入眼簾的是那架飛機,也不見他人。她喊了聲離哥哥。
青衣離從後麵小房間裏走出來,那是廚房。手裏端著粥。他笑著遞給黎洛,漫不經心的說著:“嚐嚐”。眼睛卻一直盯著她的臉,心裏緊張著。這是他親手做的粥。已經好久沒下廚了,不知道妹妹吃的慣嗎。
黎洛舀了一大勺滿足的放進嘴裏,“哥哥做的好吃啦。”黎洛不假思索的吹捧著。
又是一陣笑聲,被風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