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撫恨不得狠狠訓斥她一番,可看著顧婉坐在那邊一動不動隻知道掉眼淚,咬了咬牙,轉頭去罵徐氏,“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說完便拂袖出門,一步都未停留。

門被風狠狠帶上。

屋子裏隻剩徐氏母子。

顧修文看著顧廷撫離去的身影,輕輕蹙了眉,轉頭去看顧婉,他張口似乎想說些什麽,可看著她那個神情,最終隻能搖了搖頭,和徐氏說道:“如今這樣,咱們家和姬家結親的事隻怕是沒希望了,趁著姬家人如今還沒說什麽,回頭母親你帶著妙儀先去同他們致個歉。”

“就算結親不成也別結仇。”

姬家那樣的門第,若是結了仇,日後有他們顧家好果子吃。

也幸虧隻是這件事,若是金台寺的事也被揭露出去,那便是真的完了。

他其實並不讚成母親和妙儀的舉動,這世上的事哪有可以隱瞞一輩子的?偏偏那會他在國子監,根本不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等後來知曉的時候也已經徹底沒了法子。

如今也隻能盡力瞞著了。

徐氏這會也有些懵,聽到顧修文開口,這才回過神,忙點了頭:“……好。”把發散的思緒稍稍收斂了一些,又忍不住去看顧婉,她此刻的臉色也有些不大好,和人說話的時候也不免有些重,“妙儀,你這次怎麽這麽糊塗!”

三個孩子裏,

她最不擔心的就是妙儀。

除了金台寺那次事,從小到大,妙儀就沒讓她操心過……哪想到每次都在姬家,亦或是姬朝宗身上栽了跟頭,也不知道那姬朝宗到底給妙儀下了什麽蠱,每次碰到他,妙儀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她又氣又無奈,張口想說她幾句。

可寂靜的屋子裏能清晰聽到顧婉壓抑著的嗚咽聲,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最難過的就是她,伸手揉了揉疲憊的眉眼,徐氏無力的搖了搖頭,隻能吩咐顧昭,“帶你姐姐先回房。”又和顧修文說,“修文,你科考剛結束,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是。”

兩人應了聲。

顧修文陪著顧昭先扶著顧婉回了屋。

到底男女有別,他沒進屋,到了院子便沒再進去,隻是看了眼神色呆滯的顧婉,輕聲叮囑顧昭,“阿昭,你今晚就留在這陪著你阿姐。”

“好。”

顧昭點頭,跟侍棋扶著顧婉進去。

顧修文目送著她們離開,又在原地站了一會才轉身往外走,剛剛走到小道上就瞧見不遠處走來一個提著燈籠的女子,那人一身翠綠衣裙,在燈火的照映下,那張芙蓉麵竟比枝頭桃花還要豔麗。

“二妹。”

他停下步子,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