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她衣裳都是穿舊的,真的合不了身了,這才去外頭買幾塊布也都是讓我們做,那些首飾珠釵更不用說,便是偶爾想吃個零嘴還得掂量著錢夠不夠用。”
“如今好不容易情況好些,你怎麽忍心去同姑娘開這樣的口?”
“何況你那表哥……”
說起那人,半夏話中就有著藏不住的厭惡,“他是什麽德性,你自己不知道嗎?這麽多年,他要娶你早就娶了,每次拿這樣的話哄騙你,你最後得到了什麽?”
“聽我一句勸,別去管你表哥死活了,等咱們日子再好過些,姑娘肯定會給你找一門好的親事,你又何苦和那樣的男人糾纏不清?”
見四喜把臉埋在被子裏,既不說話也不辯解,知道她這是還沒想通。
也沒再勸,把荷包放到床上,和人說道:“這是我近年攢下來的,你拿去和他做個了斷,以後別再同他來往了。”
還是沒聽到她的回應,半夏也沒生氣,隻是出門的時候又添了一句,“我和姑娘說了,你這幾日身子不舒服,就不用到跟前去伺候了,還有……把你臉上的表情收一收,別回頭讓嬤嬤瞧見。”
“姑娘是好脾氣,可嬤嬤是個什麽性子,你難道不清楚?倘若讓她知道你心裏打著那個主意,你覺得嬤嬤會做什麽?”
見她身形微顫。
知道她這回是聽進去了,便也沒再多言,推開門走了出去。
*
顧攸寧並不知道家裏發生的這些事,她一如往常讓車夫停在街道口,而後戴著帷帽獨自一人去了惟芳齋,過去的時候,杜掌櫃還在忙,見她到來便笑道:“您先上樓坐會,我這忙好再去找您。”
顧攸寧點點頭,仍去了從前的包廂。
屋子裏香氣繚繞,茶水、糕點早就備好,她喝了口茶便先看起了畫。
從前她是畫什麽賣什麽,如今小有名氣了,也會接一些預定的單子,這次的就是……前陣子杜掌櫃遞了信過來,說是有人想請她畫一副觀音大士的畫像。
當初祖父最擅長的便是人物畫,作為祖父親自教導出來的學生,她自然也會。
不過她心裏倒是更喜歡山水畫,她總覺得遼闊的山水可以讓人心平靜氣,也會讓人的眼界不局限於眼前,不過預定的這單價錢要比那些山水畫高出好幾倍,她如今想給小滿請個好的西席,便也沒多想,答應了。
聽到推門聲。
顧攸寧也隻當是杜掌櫃忙好了,頭也沒抬地繼續翻看客人提的要求,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這才說道:“我以前沒怎麽畫過觀音像,這次得多做點準備,恐怕日子要比從前長一些。”
每個時代的觀音像都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