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些條律對於姬朝宗而言就是擺設。

他一向隨心所欲,當初大理寺正好有個少卿同他有嫌隙,辦案的時候便處處阻礙他,那人估計本來還想著等姬朝宗向他低頭說軟話,沒想到第二日姬朝宗直接登門去了要案處,拿了文件就走。

那名少卿氣得不行,當日就告到了陛下麵前,沒想到姬朝宗一點事都沒有,反而那位少卿被斥責了一頓。

說他阻礙公務,不堪此職。

這事之後便再也沒有人敢跟姬朝宗對著幹了。

所以此刻他說這番話,自然不是開玩笑,京景明哪想到他居然如此無賴,茶也顧不上喝了,見他轉身離開,忙喊人,“姬朝宗!”

男人腳下步子一絲停頓都沒有。

京景明磨了磨牙,最終還是敗下陣,“你給我站住!”見人總算肯停下步子,轉身側頭,神情卻還是那派倨傲到不可一世的樣子,京景明伸手揉了揉疲倦的眉眼,歎道:“那些卷宗都塵封多久了,你好歹給我時間找下。”

姬朝宗倒也不急在這一時片刻,聞言點了點頭,“謝了。”

剛要離開還未動身,又聽身後男人問道:“你為她做了這麽多,值得嗎?”

步子一頓,姬朝宗負手站於門前,外頭晴朗氣清,綠木蔥鬱,而他仰頭看著頭頂那片天空,須臾才道:“我從來不想值不值,我做這些也不是為了讓她對我感恩戴德。”

京景明還要再說,男人卻已經踏步離去。

他看著他的身影,沉默良久,最終還是搖頭拿了鑰匙往一處走去。

……

臨近八月。

這天倒是越發變化多端起來。

早間還晴朗氣清,陽光萬裏,到了傍晚突然又下起了雨,半夏剛收完衣服進來,正好淋了些雨,這會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抱怨道:“虧得收得及時,要不然這衣裳就白洗了。”

顧攸寧正坐在廊下打著絡子,聞言,笑看她一眼,“快進去換身衣裳,別感冒了。”

半夏應聲,又勸人,“您也別在外頭坐著了,這雨下得那麽大,回頭別濺到您的身上。”見人點頭,便抱著衣裳進去了。

她剛進去不久,外頭的門就被人敲響了。

顧攸寧搬到這並未和任何人提起,左鄰右舍倒是有過往來,想著許是隔壁的小孩又來找小滿玩了,她放下手裏的絡子便撐著把傘出去了,剛剛打開門栓,要同外頭的人說話,卻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

那人一身紅色祥雲朝服,手裏抱著一頂烏紗帽,寬肩窄腰,身高腿長,即使隻是一個背影,她也能立刻認出他的身份。

呼吸突然就屏住了,握著傘的手也咻然收緊。

許是察覺到她出來,男人轉身回頭,垂眸看她,看著她因為吃驚而睜得很圓的眼眸,姬朝宗沉默一瞬後開口,“顧攸寧,我不是善人。”